「什麼事?」容煜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
他不喜歡舒漾這樣的態度,顯得一點都不親疏。
舒漾被迫拉回來,神色凝重,沒想瞞她,「那個孩子,找到了。」
容煜微微蹙眉,「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別去。」舒漾急切的說道,「表哥一定不想讓你看到他脆弱的樣子。」
容煜頓住,想到上次一起打高爾夫球時,舒勉的怪異,他還是妥協了。
在舒漾即將離開他的視線時,他沒忍住囑咐了一句,「漾漾,記住我昨天說的話。」
「不要忽略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有時快並不是絕對的好事。」
拿到車牌號,到看到信息,直到現在找到那個地址。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手再幫助他們找到這些線索。
查了那麼久,連一點有用的都沒查出來的時候,此刻的節奏如此快,只能說明有人故意為之。
她的眼眸滿是認真,「我記得,先走了。」
她的語氣輕快,轉身擺擺手,上了車。
危險的廢棄工廠內,到處都是化學殘留物的惡心氣味,那刺鼻的味道讓人生理上的不適。
幾輛不起眼的車子停在不遠處的樹林中,其中一輛黑色豪車上,舒漾和舒勉坐在後座。
「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舒漾感慨了一聲。
舒勉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
舒漾握緊他的手,「你在恐懼?」
「沒有。」
恐懼什麼?他該恐懼什麼?
那些潛伏在黑暗中的野獸他根本不怕,卻不得不承認對于那個孩子,他有些不確定的想法。
那是舒萬鈞藏起來的另一個孩子,是他隨時不听話就可以被取代的替代品。
一個潛在的威脅,但現在被抬到了明面上。
他哭笑一聲,卻沒辦法坦蕩。
起初舒漾是不想讓他來的,但他一再堅持。
「表哥,還有我在。」舒漾給了他一針強心劑。
二十多名保鏢偷偷的潛入了工廠,這些都是專門找來的很有經驗的保鏢。
半個小時後,舒漾舒勉的車前,一個人敲響了車窗。
窗戶落下。
一個保鏢說道︰「找到了。」
門被打開,黑色的車前,舒漾和舒勉下來。
二十多個保鏢站在一邊,而在那些人前面,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孩,黝黑粗糙的皮膚,怯懦的站在人高馬大的保鏢前,怎麼看怎麼怪異。
小孩的那雙眼楮還噙著未干的淚水,想必短短的幾天遭遇的事情太多,此刻看到這麼多人,更多的只有害怕。
「里面有多少人?」舒勉問道。
保鏢猶豫了片刻才說道︰「只有兩個人。」
「兩個?」舒漾疑惑的重復了一遍。
她的眼神滿是凝重,就算他們覺得這只是個孩子用不到那麼多人,也絕對不可能只有兩個人。
她和舒勉對視了一眼,後者的眼底也滿是慎重。
舒勉問道︰「整個工廠都看了一遍?」
「是的,少爺。」
看著那瘦弱恐懼到發抖的嘿呦小孩,舒勉說不清楚自己什麼心理,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小孩的身上,遮住了因衣服破舊而露出的皮膚。
舒漾怪異的看了一眼舒勉,後者已經帶著小孩上了車。
她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她知道表哥其實很在意這個孩子。
監獄里。
一個拐杖最先邁進大門,容老爺子扶著
拐杖慢慢的走進了里面。
他的身側跟著一個看似年輕的男人,夾著公文包,那是一個律師。
探監室里有人為他們打開了門,一個中年男人穿著藍白囚服,雙手被合金手銬銬起來,正慵懶的看向來人。
容老爺子露出笑容,慢慢的坐在對面。
隔著玻璃牆,他看向那中年男人。
「好久不見啊,懷安。」
探監室的溝通用的電話,顯得人聲格外沙啞。
容懷安冷冷的掃了一眼容老爺子,「別叫的那麼親密,否則我還真的以為你是那個令人敬佩的,叔叔。」
「真是令人寒心啊,我以為多年不見,你會稍微想念我,所以才會今天來見你啊。」容老爺子滿是溝壑的臉龐擠出還算和善的微笑。
容懷安憤恨的說道︰「我恨不得殺了你。」
「還是那麼暴躁啊,別忘了,你已經殺過人了,為此付出的代價是永遠呆在監獄里,你這個目標永遠都不會實現。」
容懷安激動的說道︰「你明明就知道,那是假的!你明明就知道我沒殺人。」
「不,你殺了。」容老爺子似乎不想再提這件事。
他瞥了一眼身側,「有一個人想見你很久了。」
那個律師從他身後走出來,笑看著容懷安。
容懷安頓時心里一咯 ,那男人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探監室?
「你是誰?」他眉頭微蹙,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可他就是想不起來是誰。
那人慢慢的轉過身來,容懷安瞪大眼楮,他想起來了!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有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人。
怎麼是他?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這人是容老爺子帶過來的?
他此刻滿心都是疑惑,那男人轉過身來,看著容懷安,一字一句說道︰「容懷安,你還記得我嗎?」
這問話猶如原地轟雷在耳邊炸響,容懷安震驚的看著男人。
是他!是他!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探監室,為什麼他會出現!他不是應該死了嗎?
容懷安猛地轉頭看向容老爺子,帶人過來的是容老爺子,他一定知道。
可惜,當他看過去,容老爺子深深的把頭埋下。
律師笑盈盈的坐在原處,謝明拿著通話器走過來,懶散的坐在了容老爺子身側。
容懷安拿著听筒的手微微顫抖,「怎麼是你?我當然記得你,已經過去這麼久了,溫策。」
溫策透過玻璃牆盯著面前的這個男人,幾年前的容懷安可不是這樣的狼狽模樣,那時的他意氣風發,儀表堂堂。
可是現在,當年的黑發已經變成了銀發夾雜在黑發之中,顯得很是潦草。
那張臉龐上寫滿了歲月的溝壑,尤其是臉上的傷痕十分顯著,不用猜都知道容懷安在監獄里過得一定不好。
那才是他應該得到的報應,都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