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職業微笑,冷漠的對溫盞說道︰「溫小姐,我是一名律師,溫老爺子在事發前幾天簽了幾份文件。」
律師從公文包里拿出幾份文件放在溫盞面前,「一份股份轉讓合同,一份財產變更合同,一份遺囑公證,一份基金委托轉讓。所有合同的乙方都是你,也就是說,早在事發之前,溫老爺子這已經把名下所有的財產全都轉讓給了你。」
溫盞震驚的看著這幾份文件,她也是剛知道爺爺去世的消息,根本還想不到這一層。卻沒想到爺爺在出事之前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為她打點好了。
可是……她現在困龍淺灘,就算拿到這一切也什麼都做不了。
她眼眶紅通通的,「爺爺……」
等等!
她突然想到什麼,猛的看向顏明玉,對方正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許久才說道︰「你也看出了不對勁。」
是的!不對勁!
那件事情根本就是不能未卜先知,突如其來發生的。
爺爺怎麼會在前幾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
只能說明早在前幾天,他就意識到了,意識到自己可能會死。
顏明玉看她滿臉驚愕,淡淡說道︰「還有一件事幾乎所有人都忽略了,甚至連保姆都忘記了。那就是在事發前不久,容煜曾出現在溫氏,還見了溫老爺子,在他走後,溫老爺子就簽下了這幾份文件。」
溫盞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是容煜那天的出現導致這一切的發生,他那天一定是做了什麼或者說了什麼,才讓爺爺警惕起來,明白自己活不成了。」
「溫小姐你倒不是蠢人,既然話都跟你說明白了,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來見你是因為我需要溫氏。」顏明玉直截了當的說道。
溫盞的臉色陰沉下來,「顏小姐,你的胃口好大。」
顏明玉笑道︰「你應該知道,這無關乎我,只是護著她的人太多了。一個舒勉,一個容煜。況且,我記得還有一個人。h國的厲桑,他似乎是你邀請過來對付容煜的吧?但舒漾真的遇到危險,他似乎也不能另眼旁觀。」
溫盞眼中升起蔭翳,她知道顏明玉是什麼意思。
「但溫氏的情況沒人比我更清楚,就算爺爺之前注入了大筆資金可還是不能完全讓溫氏起死回生。」
「根基。」顏明玉說道,「我要的只是溫氏的根基。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管,轉讓給我就好,我們甚至不必簽署轉讓協議,簽署收購協議。」
「你是想……」收購協議簽署成功,溫氏就和溫家再沒有任何關系。
顏明玉聲音越發凝重,「你想為溫老爺子報仇,除了這個辦法,別無他法了。如果你不簽,你出不了監獄,溫氏早晚都會破產清算。」
見到溫盞有些動搖,她繼續說道︰「況且,你現在這個情況自己也很清楚吧,你是不可能從監獄里出來了溫盞。」
「我……」溫盞雙眼通紅,即便她一直在希望爺爺能把她救出來,但她也很清楚,這難度不亞于登天。
「你就真的想看到舒漾一直逍遙法外?」
深思熟慮之後,溫盞終于做出一個決定,「我簽。」
她閉上眼楮,鬧眼子都是醫生和她說的話,也在腦袋里幻想舒漾究竟是如何殺了爺爺。
拿起桌子上的簽字筆,打開筆蓋,她在文件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顏明玉滿意的看著這一幕,又給律師使了個眼色。
等到溫盞簽完字,律師立刻將文件收走。
顏明玉裝作關心的握住溫盞的手,「你放心,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會通知你一聲。還有我知道這監獄里很多人都被安排了,所以你放心,我會盡量讓
你過的舒服一點。」
溫盞滿臉愁容的離開了探監室。
簡單又陳舊的設施,普通又常見的綠化,還有滿是灰塵的操場。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事情。
溫盞坐在草垛子上,仰頭看著萬里無雲的天空,無聲無息的落下一行淚水。
後悔嗎?
或許吧,從進了監獄,她的人生就徹底毀了。
「喂,你們听說了沒有,她的爺爺去世了,都上新聞了,消息挺火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粗獷的女聲。
溫盞皺了皺眉頭,對話還在繼續。
她已經強力控制自己不去想這件事,但身邊總有人時不時的提醒她。
「她不會才剛知道吧?」另外一道女聲听起來有些驚訝。
擁有粗獷聲音的女人不屑的說︰「切,她呀,到現在還在自欺欺人呢,都進了監獄了,還動不動就擺大小姐的架子,不願意跟旁的人親近,剛才我見她從醫務室出來的,最近去醫務室可勤了,誰知道她做什麼勾當。」
听到這,溫盞心里莫名有些忐忑,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反感。
她猛的轉過頭看向交談的女人,兩人還在偷摸摸的瞅她,恰好被她捕捉到了視線。
「你們咋說什麼呢?」她憤怒的問道。
扎著高馬尾的女人雙手環胸,從下往上將她掃視了一遍,「憑什麼告訴你呢?」
溫盞動了怒火,俯下身子,壓低聲音威脅道︰「警告你們,不許再議論我的事情。」
沒想到那女人根本就不吃這一套,甚至硬氣的朝地上吐了口痰,「老娘又不是被嚇大的,你有什麼手段盡管使出來,老娘要是眨一下眼楮就直接撞死在你面前。」
另一個女人附和著︰「就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有什麼背景,自己爺爺被殺了都不能報仇,真是廢物一個,就會在這里耍橫,有本事找殺人凶手報仇啊!」
溫盞被被這兩個人氣的牙癢癢,恨不得直接上去撕了兩人的嘴。
身邊逐漸聚集了更多的人,他們似乎都在嘲諷溫盞。
「就是她啊,一個窩囊廢。」
「也對,被困在監獄里還能做什麼呢?」
「听說殺了她爺爺的凶手現在都被放出來了,什麼事都沒有呢。」
「那可是,畢竟那是容三爺護著的人。」
溫盞抱著頭,不想听到這些話語,可他們就像是故意似的,那仿佛念經的聲音直往他腦袋里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