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陡然變得劍拔弩張,誰也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最後還是趙小七僵著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林叔叔,要不然我們先坐下再聊這件事吧。」
聞言,林鹿溪紅著眼眶先行轉身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林俊邢見狀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跟著走到對面沙發坐下。
趙小七把門帶上,背對著他們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洶涌澎湃的心情,這才轉身走過去。
對上林俊邢冷厲的眼神,他手一抖,下意識的開口道︰「林叔叔,您喝茶還是喝咖啡,要不要我……」
林俊邢抬手,打斷他的話,「不用了,你也坐吧。」
林鹿溪忍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她抬起頭,眼中淚花閃爍,「爸,您不是答應過我,讓我自己選擇未來的伴侶嗎?為什麼您要言而無信,現在來阻止我!」
趙小七已經坐在她的身邊,見她情緒激動,顧不得林俊邢在場,心疼的摟過她,溫聲勸道︰「鹿溪,你先別激動,叔叔肯定還沒把話說完。」zbr>
林俊邢這才把今天來這的原因說了出來,「小溪,你以為瞞著我,我就不會知道你受傷的事情嗎?」
林鹿溪頓時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她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向林俊邢,「爸,您全都知道了?」
伴隨著這句話的落尾,她的身體已經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那天的羞辱情景仿佛重現在了眼前,她根本就無法接受自己的父親知道這種事。
趙小七感覺到了她的害怕,手臂又加緊了力道,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里。
他知道,好不容易愈合的傷疤若是再一次被揭開,必定是血淋淋的傷口。
林俊邢以為自己說中了她的心思,冷哼了聲繼續道︰「你被人綁架了,差點被撕票,這麼嚴重的事情居然也敢瞞著我?」
等等,撕票?
林鹿溪像是抓住了黎明的第一道陽光,緊張的追問︰「爸,除此之外,您還知道什麼事情嗎?」
林俊邢皺眉,多年混跡商界的他敏感的察覺到了什麼,聲音驀然陰沉,「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嗎?」
趙小七抿了抿唇,想說些什麼,被林鹿溪搶先回答︰「沒有了,而且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也沒有受傷,您擔心過度了。」
听到最後一句話,林俊邢登時怒不可遏,站起身猛拍了下桌子,力道大的連桌幾上的茶杯都被震翻了。
他粗著脖子吼道︰「林鹿溪,你母親走之前交代我,讓我一定將你撫養成人,她不盼著你有多優秀,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過完此生。」
說到後面,他喘了口氣,閉了閉眼才接著道︰「我答應過你母親,一定好好照顧你,你是想讓我這個半只腳快進墳墓的人體驗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嗎?」
林鹿溪長這麼大,從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的火。
只一刻,她的眼淚就控制不住的糊了滿臉,委屈的都吐不出完整的句子,「爸,您怎麼能,這麼說,我從沒有想過,讓您白發人送黑發人,我,我還要給您養老呢,而且……」
她激動的拽著趙小七解釋,「趙小七會保護我的,我這次平安無事就是他舍命救的我。」
林俊邢冷哼了聲,滿眼怒火瞪向一言不發的趙小七,「是嗎?那我怎麼听說你被綁架都是他害的。」
林鹿溪聲音突然卡殼,等她回過神後已經晚了。
林俊邢已經從她的反應中明白了一切。
「爸,你听我說,這件事是個誤會,小七他也不知道那些人會找到我,事情發生之後他也很後悔,所以我們才住在這個地方。」林鹿溪還在手忙腳亂的解釋
。
林俊邢的臉色越來越冷,周圍的空氣中充斥著低氣壓。
趙小七松開一直緊攥的拳頭,在他的怒火達到臨界點時才苦澀的開口︰「林叔叔,您能不能讓我和鹿溪單獨聊聊,我可以勸她,讓她跟您回去。」
「你在說什麼?」林鹿溪的眼中滿是不敢置信,其中還夾雜著淡淡的失望。
趙小七被她不信任的目光觸痛,卻又不得不忍著錐心的痛楚同她溫和的笑笑,「鹿溪,可以先听我把話講完嗎?」
林鹿溪到底看出了他的偽裝,眼眶又紅了三分,終是不忍心再拒絕他。
林俊邢也知道自己女兒的性子,強行帶走她肯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趙小七,見他也不卑不亢的望過來,心里頭再不願也還是贊了一聲,「好小子。」
面上依舊不動聲色,甚至過于冷漠,說出的話都帶著冰渣子,「我只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十分鐘後,無論你們是否談攏,我都會把小溪帶走。」
趙小七點頭,「好,謝謝林叔叔。」
林俊邢不再說話,轉身離開了大廳,將空間徹底留給了他們。
在門重新關上後,林鹿溪哭著向前,用力捶打男人的胸口,「你知道你說了什麼嗎?你居然要我厲害,你什麼意思,嫌棄我了還是不打算要我了!」
趙小七抓住她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又吹,「別打了,會疼。」
林鹿溪愣住,卷翹的睫毛輕顫,淚珠就滾了下來。
「傻瓜,我怎麼會嫌棄你,又怎麼舍得不要你,以後不許說這樣的話。」趙小七的聲音隱隱顫抖,仿佛在極力壓制著什麼。
林鹿溪慢半拍的抬起頭,迎上男人沉痛不舍的目光,她再忍不住,委屈的哭的更大聲了。
趙小七握著她的手改為緊緊的抱住她,下巴擱置在她頭上,目光似盯著地面某處,又似在發呆,什麼也沒看。
他慢聲慢氣的說道︰「鹿溪,你听我說,林叔叔不遠萬里來尋你,路上肯定擔心壞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陪著他,這樣才能讓他的心定下來。」
林鹿溪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哽咽著說著听不太清楚的話,「那你呢?你怎麼辦?」
趙小七被她話中的有趣逗得輕笑出聲你,滿心的陰郁也散去了不少,「我當然是要在這段期間想辦法得到林叔叔的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