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敵軍當中還有好些身材壯碩、面目猙獰的大妖怪。
範霜在署衙中都听到砰砰巨響，每一下都讓人心驚肉跳。那是兩頭火牛撞擊城門，渾然不管城頭箭如雨下。
郭白魚當然知道這是龍神軍的地盤，他沒攏夠人手、沒有必勝把握，怎麼敢來攻打？
勉城只是個小地方，不過上一次是被黑甲軍破門而入，事後重新修建的大門相當結實，最近又玩命加固，火牛這兩次狠撞就沒能把它撞倒。
就在火牛下一次撞擊時，城牆發出微光，忽然有兩個大腦袋探出牆來，一口咬住火牛腦門！
眾人嚇一大跳，火光中發現這兩個怪物豬鼻鱷嘴，但吻部較寬，滿口獠牙，探出牆的兩個前爪也如鷹爪，抓握有力。
兩頭火牛猝不及防，卻掙扎不脫，最後一頭被咬斷頸骨，一頭被咬破咽喉，飆血而亡。
這兩個怪物不是活物，卻如此凶殘。
對面的將領也有見識，一眼辨認出來︰“護城獸！”
而且是制工精良、威力很大的護城機關獸。
咬死火牛，怪物下一秒就隱入城牆不見了，而牆體還和原先一樣。
敵人再攻城就收斂多了，不像先前那樣玩命往牆上撲，畢竟這牆面就像深潭，誰也不知怪物會從哪里冒出來。
這一仗打了幾個時辰，敵人在清晨時分收兵撤退。
城門外的喊殺聲終于消停，勉城人長吁一口氣，範霜兩腿發虛，後背早就濕透。
這、這就是真實的戰爭？
他走出官署，見街上喜氣洋洋，大伙兒奔走相告，都喊著贏了贏了。
初戰告捷，對勉城人的信心提升很大。
恰好涂山放從對面急匆匆趕來，範霜迎上去笑道︰“你們打退了郭白魚，可真是厲害！”
“想什麼呢？”涂山放一點笑容都沒有，“這只是一次試探性進攻，勉城的戰爭才剛要開始。”
範霜就笑不出來了︰“你去哪兒？”
“去布置後方的巡防。”涂山放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作為朋友給你一個忠告，盡快囤點糧食、清水和藥物，手里有武器麼？”
“有的。”範家人從爻地逃難，身邊都有武器。
“好，隨身攜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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爻地，天水城郊，幽湖小築。
白坦接到青陽傳訊、趕來小築路上，右眼總跳個不停，他就知道有事不妙，果然！
听到青陽的要求，白坦氣得拍案而起︰
“什麼，要我現在就出兵？！前些天，我不是剛跟宮主說過……”
打敗陳垂化之後，爻地全境歸一，白坦也實現了多年以來的心願，真正做到了眾神之下、一國之上。但陳垂化留下的政、軍兩方面的遺產，白坦還沒有盤順，十幾萬大軍還不能如臂使指。
再說爻人對他還相當抗拒，他也需要時間好好消化這一切啊。
哪知青陽一見到他就開門見山，直言天神的下一步計劃已經出爐，需要白坦配合出兵，攻打龍神領地。
就不能再晚上一個月嗎？
“這真是天神的授意？”
白坦懷疑，這會不會是青陽自己的計劃，假天神的名義來勒令他？原本妙湛天是通過神廟主使傳話，與爻王溝通。妙湛天隕落之後，大量神廟廢棄，而神界直到現在都未決出爻地的主神由哪一位繼任，所以爻地的溝通只能暫時通過天宮護法、也就是青陽來進行。
青陽無視他的懷疑︰“不出天神所料——”
呵，其實是不出她所料︰“偽龍神的全境戰爭陷入泥淖，反抗力量此起彼伏，令賀驍應接不暇。眾神認為，出手的時機已經成熟，不宜拖延。”
“但我這里軍隊、官政、都城和地方的統合根本還未結束，強行出兵只會……”前些天，他還在天水城遇刺哩！就在白府門外。
這是他三個月內遭遇的第三次刺殺。
爻人送他“屠半城”的稱號，對他的仇恨可見一斑。爻國與閃金其他地方不同，那些小國小勢力朝生暮死，滅了也就滅了，平民沒有認同感，反正誰爬上王位不得奴役他們？
但爻國的國祚近二百年，哪怕後期已經腐朽，但爻人的優越感和認同感依舊很強，對于親手埋葬自己國家的叛徒白坦，他們恨之入骨。
所以，白坦要盤順內政的難度很大。
現在，各地的亂象都靠軍隊鎮壓，靠天神威懾。要是沒有九幽大帝鬧閃金這檔子事兒，他慢慢梳理爻國，早晚也能搞好；可一旦他調兵外派，各地的反抗勢力說不定立刻反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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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叫，後方不穩。
九幽大帝根本不需要面臨這種問題！他們之間，有什麼可比性嗎？
話音未落，青陽就打斷了他︰“你想吞並陳垂化，我們就助你消滅了陳垂化，天神從來沒有這樣垂青凡人。但打那以後又過去了好幾個月，爻地現有的力量，你卻遲遲未能整合完畢，未免太慢！”
爻人的效率，真是讓她失望。
“前爻才多大點兒地方？你看賀驍拿下的地盤，已經是前爻的十倍不止。他怎麼就沒有統兵難合的問題？”
這句質問讓白坦滿嘴塞黃連，有苦難言。
賀驍扯著轉世龍神的大旗，麾下的將士真把他當作神明來敬畏，向心力自不用多說；前爻各地的官家和百姓，到現在還跟他斗智斗勇哩。
再說龍神軍雖然在各地有輸有贏，局面陷入僵持，但賀驍自己統領的黑甲軍所向披靡，到目前為止都是指誰殺誰，戰無不勝。
所以黑甲軍和龍神軍對自己主上的信念，可是很強的。
信念的存在，可以掩蓋很多矛盾。
這一點，恰恰是爻軍的軟肋。
青陽看見他的不豫，放緩了語氣︰“我知道你擔心，但備戰這種事不會有盡頭，沒有哪一場戰爭會等你完全準備好了才開始。”
白坦深深吸了一口氣︰“到底是什麼計劃？”
“盟軍。”青陽以手支頤，“司徒鶴的無所作為，讓盟軍內部的不滿達到頂點。已經有三方勢力向天神投誠，準備拿下司徒鶴，控制盟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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