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從之前的經歷看，這個柔性頭骨幾乎和它的材質一樣，是墮星一族聖物里最溫和的一個了。
按弗蘭基當時介紹，這樣套在頭上後的唯一效果，就是封印腦袋里一段記憶，讓自身免受困擾。
而需要的時候再戴上，不僅能重溫舊日，還可以分享給他人。
所以女巨頭的行為，理論上倒算不上特別危險。
弗蘭基之所以反應夸張，最大問題還是時機。
異變連連，壓力不停，腦神經都要崩斷之際，旁邊的人突然又腦袋抽風，做出無法理解的舉動，確實有些刺激了。
尤其條件反射般的怒吼下，女巨頭看上去竟是一無反應。
當然後者的神態，也絕對稱不上淡定。
單就前面的表現，很難想象她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原本的拱火姿態已經是一絲不剩，眼中是濃濃的恐懼，乃至痛苦。
只是僅僅這麼看，不好說她痛苦的原因。
以及為什麼拼了命想把頭骨戴上同時，似乎又竭力想阻止這一點。
沒錯，付前能清晰地感受到此時此刻，女巨頭身上體現出的矛盾性。
筋肉緊繃，汗流如豆，甚至臉的左右兩部分都各自為政，不太協調的樣子。
就像那具身體里面，此刻有著兩個駕駛員。
當然看上去，最終還是把頭骨戴上的這個意志，暫時佔據了優勢。
在弗蘭基和霞驚恐的注視間，頭套終于還是被女巨頭一點一點，硬生生扣到了頭上。
“滾出來！你瘋了？”
而幾乎是戴上的第一時間，沒等已經快繃不住的弗蘭基和霞開口，女巨頭已經是自己怒吼了一句，聲音里充滿了悲憤。
……
所以還真的是有一個人？
女巨頭的反應，不可謂不離奇。
但對于早有預估的付前來說，理解起來卻是很容易。
以他的眼光，剛才那一聲怒吼充滿真情實感，這位覺得氣氛不好開個玩笑的概率可謂極小。
有東西在佔據她的身體？然後被她察覺到了，轉而用這樣的方式來規避？
看上去似乎見識到了柔性頭骨的另一個作用呢。
另外好像有人比當事人察覺得更早——
付前看了魔女一眼。
“很特別。”
後者直接點了點頭，承認剛才就是注意到了這件事。
“救我……”
而下一刻的動靜，堪稱極其應景地配合了魔女的說法。
女巨頭一聲怒吼後，原本沖上去的弗蘭基二人明顯被震懾住。
就在他們停下腳步同時，另一個聲音竟是出現了。
而聲音傳來的方向，雖然也是女巨頭的腦袋，但看上去卻是有所區別，源自表面一層。
被套上去的頭骨上，竟是出現了另一副面部輪廓，表情和聲音一樣充滿掙扎。
“死星？”
而雖然只有幾個字，卻是不妨礙弗蘭基二人再次愣住。
“你去了哪里？為什麼要降臨到自己人身上？你是怎麼做到的？”
而到底還是霞女士反應更勝一籌，下一刻直接來了一記三段問。
……
所以真的是那位四巨頭之一，降臨到了自己人身上？
死星這個稱呼，付前表示就在剛才還剛剛听過，正是缺席討論的那位。
按弗蘭基三人前面的說法，當事人失蹤得不明不白，以至于人人自危。
現在居然是自己跑回來了？雖然這個方式……
墮星一族降臨的能力，付前自然是記得清楚。
甚至前面利用埃絲特誘導的時候，已經又見識過一次。
一定範圍內可以短暫取代他人，隨發隨用，堪稱霸道。
而對于這份能力的成因，核心元素自然是這地方的非現實本質，其次付前認為很可能源于他們在噩夢里的特殊地位。
墮星一族的優越感其實並非全無道理，他們很可能是代理人之下，跟當前噩夢力量本質最貼近的一批人。
不過听霞女士的說法，他們彼此之間似乎是沒法這麼輕易降臨的，所以才會有最後那個問號。
“我不管你怎麼了，快滾出來！干干淨淨的！”
可惜作為當事人，明顯就難有這種淡定了。
不等死星回應，女巨頭已經繼續怒吼。
而這次特別的地方在于，發出聲音的竟也是她臉上頭骨。
“救我，快救我……”
而回應她的則是完全反過來，轉換到了頭骨下方。
……
所以這聖物看上去也不是萬能的，僅僅是稍稍抵制一下降臨狀態，而無法把闖入者直接分離出來。
面對女巨頭的表現，付前迅速得出結論。
不奇怪，真要是那麼好用，戴上去把闖入者分離出來後，干嘛不直接把面具扯掉，還商量個什麼勁兒。
不過即使是這樣，女巨頭的反應依舊堪稱麻利了。
加上霞和弗蘭基二人，似乎對這種降臨方式相當吃驚，不得不讓人懷疑，女巨頭是不是之前就有過這方面的經驗，甚至死星選擇她也並非隨機。
“要來不及了……快救我……”
可惜當事人雙方，明顯都無意回應霞的問題。
被女巨頭怒罵的死星，反應是一如既往地求救，听上去處境似乎相當不妙。
“很特別的一個地方，就算是這種狀態下，依舊很難把握到。”
而一旁激烈爭執間，魔女也是終于開口，跟付前確認著情況。
很明顯她在通過死星的降臨，確認著一處之前沒有觸摸過的所在。
而听上去甚至比死亡的心靈之海，更加的神秘難以捉摸。
當然這不是壞事。
事實證明，墮星四巨頭們終于是沒有辜負期望，幫助探究到了某些特別的東西。
甚至這里的“特別”不僅僅是指難把握。
雖然魔女還沒有完成鎖定，但很明顯剛才她注意到女巨頭身上的異樣，就是在把暗月力量散播出去的下一刻。
有理由懷疑就是這份變化，讓苦苦尋求生路的死星，那一刻把握到了契機。
而如果這個假設成立，如此麻利的響應，有沒有可能困住死星的那個地方，對暗月的力量有些敏感？
“找到了。”
就在付前頭腦風暴間，魔女聲音很快再次傳來，同時他的手也再被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