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很重，但還到不了推不動的程度。
而緩緩向後打開同時，門後的人沒有閃避，卻也沒有被撞到。
甚至腦袋都還在那里。
這位說得沒錯，拋棄掉幼稚的心態，可以幫忙發現更多有趣的東西——
當然不是什麼飛翔人頭之類的傳說，他整個人是掛在門上的。
跟著一步踏進來的付前，輕松就發現了人頭高度的秘密。
就在這扇門後面，赫然是焊上了一套可以趴門上變成壁虎的裝置。
不管手腳關節還是腰背，都有對應的位置。
只要稍作固定，就可以輕松掛在上面，然後把頭伸出來窺探了。
確實很有視覺效果，就是下來費勁一些，直接導致面對付前此刻的行為，當事人毫無反抗之力。
“呵……如果你只願意看到這一點的話。”
不過輸人不輸陣，明顯沒想到付前竟如此奔放，而被這麼盯著往下爬儼然有些尷尬，探頭兄干脆保持姿勢不動，同時冷哼一聲。
“讓我猜一下，某個宿醉之後的早上，睜開眼的你突然覺醒了真正的自我，想要追尋一點曾經憧憬卻被遺忘的東西，然後就在這份沖動驅使下，直接開車前往了某個听說過的所在……”
不僅如此，居高臨下地瞥了付前一眼，他甚至繼續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並且听得出來雖然名為猜測，實際相當自信。
“不用吃驚，這樣的情況我不僅見得太多，甚至這個地方對你這樣的人都是司空見慣了……要不然你是怎麼找到這里的？”
不得不說，有理有據，甚至最後一句話也確實戳中了事實。
“大家確實很習慣了。”
付前回憶起來時路上的經歷，真的點了點頭。
“然後等你真的來到這個地方，卻又感覺無從下手，直到被一抹與眾不同的色彩觸動，仿佛回憶起了多年之前的某種感受——實際那就是你多年之前的感受！
“小孩一樣的幼稚，你還真以為是自己的藝術天賦爆發了？”
雖然對方真的認可了自己的說法，但過分平靜的姿態似乎還是讓探頭兄有些慌，以至于繼續言辭犀利滔滔不絕同時，終于是試著把身體從門上摘下來。
“所以如果是真的小孩呢？”
門的旁邊有個凳子，明顯是用來借助爬上去的道具。
付前並不介意，直接在上面坐了下來，看著探頭兄在門上掙扎。
“你是來找那兩個小孩的？”
不過這不客氣的動作，明顯遠沒有他的問題帶來的震撼大。
往下爬到一半的探頭兄，那一刻甚至連動作都忘了做。
……
哈克老爺子的想法果然還是有道理的，自己要是穿著工作服過來，難說這位會不會配合。
現在不僅觸發對話，甚至真的得到了有趣的信息。
對于搭檔的遠見，那一刻付前不吝贊賞。
“繼續。”
當然這不代表需要回答問題，下一刻他只是做了個手勢。
“所以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可惜壓迫力疑似給得有點兒太大了，探頭兄的思路儼然有些變形，竟選擇了繼續發問。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對嗎？”
對此付前的反應是露出一個和善的笑，甚至用腳勾著旁邊一只凳子送過去。
“……我是昨天見到他們的，一男一女，都只有十幾歲。”
探頭兄到底是沒有辜負自己藝術從業者的敏感力，下意識地避開不想去看那個笑容，同時終于嘗試回答。
“來得很早，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到這里的……然後他們好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來，看上去非常茫然。
“他們好像在鬧別扭，女孩的脾氣比較火爆一些，男孩一直想跟她說話但是不理會。
“站在外面看了一會兒後，他們就一前一後，去了你剛才想去的地方……”
所以兩名失蹤人員的團隊氛圍甚至不太好嗎？
探頭兄的描述還是很有畫面感的，付前很容易想象出兩名年輕人以一種別扭的姿態，一前一後前往遠方的場景——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前往什麼樣的遠方。
而哈克老爺子居然真的猜中了，少男少女們果然來過藝術監獄。
不愧是被自己寄予厚望的人員，探頭兄提供的信息，似乎讓調查成功推進了一大步。
“厚望”一說絕非誑語，試問還有什麼比一位把自己掛門上看著外面的行為藝術人員，更合適確認點兒人來人往情況的？
“幼稚的選擇。”
不過即便如此，付前依舊無意給予肯定，相反秉承了探頭兄打壓式營銷的精髓，轉頭看了那座矮塔一眼，重復了一下對方前面的評價。
……
“我只見到過那一次，沒有再看到他們出來。”
探頭兄已經是終于從門上下來，不過依舊似乎因為過度緊張在舔嘴唇。
當然這一次他吸收了經驗，沒有再試圖問愚蠢的問題，而是盡量壓榨著自身記憶。
而他最後提供的信息，听上去就更重要了。
進去了沒出來嗎？
“他們跟你說了什麼？”
付前微微點頭。
“我沒有跟他們聊什麼——只是招呼了一聲，然後那個女孩讓我滾。”
探頭兄的反應是下意識否定，不過說到一半兒很快就做了轉折。
這才對嘛。
雖然不適用于前面跟自己說的那些，成年了依舊幼稚這樣的點評，但那本就只是話術之一而已。
那麼好的兩名顧客，這位看到了怎麼可能錯過。
雖然听上去最後還是被拒絕了。
“沒關系，這次你可以跟著來了。”
目光一掃而過，打量著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對于對方前面試圖隱瞞的行為，付前不僅並沒有介意，甚至自交流以來首次安慰一句。
“……我對那里不是很感興趣。”
雖然理解了他的意思後，探頭兄明顯有些拒絕。
可惜他的理由甚至還沒有說完，神秘的宿醉人員就已經是起身走了出去。
“可……我已經準備打烊了。”
呆滯之後是強烈的坐立不安，可惜喃喃自語間，對方沒有任何回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