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亮？”
連續的變化，無需任何音效就壓迫感拉滿。
一圈翻滾的火焰把斯托斯閣下托起，借此規避那些繩子的糾纏同時，付前卻是並沒有急著做出自保動作，突然轉頭問了甦糕一句。
“十一點鐘。”
差距再次得到了體現，同樣沒有急著反應的甦糕，不僅第一時間就知道付前是在跟她確認亮度的變化，還直接選擇了阿凱教授修正過的描述方式。
“能感知到變化嗎？”
甚至不只是單純的回應，下一刻她也是瞬間反問。
“不能。”
付前回答得同樣干脆，自然到堪比提前背好答案。
“我也不能。”
甦糕對此輕嘆一聲。
“……我也一樣。”
眼前對話實在過分高效，旁觀的斯托斯老爺子，直到這會兒才終于插上話。
好在思路多少還是跟得上的，甦半神跟付教授確認的，無疑是隨著這艘船搞出這麼大動靜，能不能感應到困境出現變動。
雖然答案看上去實在不樂觀。
不只是他們兩個，包括身為二階的斯托斯，儼然也是沒有從這驟然惡化的局勢里，發現可利用的契機。
而如果按照前面的推斷，亮度代表跟這艘船的扭曲同步程度，那麼剩下的操作空間可不多了。
這艘船確實生氣了。
“注意不要被這些繩子糾纏上，我來繼續。”
斯托斯閣下的殺伐決斷，此刻再次得到了呈現。
隨口提醒間，他赫然已經決定摧殘到底。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回頭路，唯有繼續加大力度，極限施壓。
而作出決定的同時，老爺子手里另一輪小太陽赫然已經是在醞釀。
“現在呢？”
然而下一刻，旁邊發生的一幕險些讓他道心失守提前丟出去。
對提醒似乎充耳不聞，卻見行動顧問付教授沉思間，已經是一把抓住了旁邊一條搖曳的繩子，接著繼續向甦糕問道。
……
毫無疑問，那些繩子相當有蹊蹺。
作為連接且束縛眾多人體琥珀的東西，很容易能想到的，就是一旦踫到就會跟這艘船進一步產生聯系，大概率扭曲效果會再次加重。
甚至斯托斯幾乎是直觀地感知到了這一點，才直接做出剛才的提醒，結果這家伙……
“你和這艘船的聯系確實緊密了一些，但我還是感覺不到更多。”
不解之間，高效對話還在繼續。
對于付教授的行為，他的雇主甦糕看上去竟明顯理解其中目的，即通過主動和這艘船產生聯系，幫助她的感知引入更多變數。
倒確實是對負面效果的大膽運用……可惜結果看上去還是不理想。
“那這樣呢？”
對這樣一個結果，付前依舊沒什麼不良情緒的樣子，甚至也沒有嘗試松開繩子，而是直接伸出空著的一只手，抓住了甦糕也空著的一只。
……
沒有吭聲，也沒有拒絕，甦糕站在原地宛如雕塑。
當然即便非當事人，斯托斯閣下面對這突然變化，也不會有什麼古怪的誤解。
嘗試通過自身和這艘船產生聯系，幫助甦糕尋找機會無果後，這位顧問儼然是更進一步，通過肢體接觸將自身化為緩沖的媒介，增加甦糕和這艘船的聯系程度。
而完全理解的後者，也幾乎瞬間就進入了全力感知的狀態。
不得不說這個選擇雖然違背自己的安排，且過分奔放大膽，但也確實是個思路。
甚至按照這個想法，如果還是不行，接下來會是甦糕直接去接觸，而再不行……
斯托斯手里的小太陽並沒有熄滅，靜靜維持在那里，準備層層加碼後要是還沒好轉，就直接丟出去加大刺激力道——
“找到了。”
不過似乎這個安排暫時用不上了，下一刻甦糕的聲音傳來，終于有所收獲。
眸光陡然凝聚，抬手一劍刺出，瞄準的赫然是腳下剛才閉合的木板，同時另一只手依舊沒有松開。
嗤——
力量不算夸張的一劍，依舊是把那塊木板切碎。
而與此同時，下方出現的並非剛才看到的那種涌動的虛無，而是熟悉的粗糙船艙。
前面所見當然不是障眼法，甦糕那一劍刺穿的並不止木板，還有某種時空範疇的屏障。
就像最初進門時她做的那樣。
當然這次她打通的並不是前往船外的通道，而是往更下層的。
……
“走？”
面對這樣一幕，付前這才欣慰轉頭，跟斯托斯閣下確認的同時松開了手。
“需要幫忙嗎？”
老爺子手里的小太陽已經是悄然不見，目光卻是落在付前另一只手上。
這一邊松開好像不那麼容易。
粗糙的麻繩跟活了一樣纏繞在那里，末端仿佛已經是真正的血肉，分化出的絲絲縷縷，都埋頭扎進那只手里。
“不用。”
當事人卻是依舊淡定，搖頭示意不必那麼麻煩，下一刻付前直接把整只手拽斷丟下。
確實很邪門，時間久了怕是本源自我都會受影響，但現在程度還遠遠不夠。
“好。”
面對這實在冷靜果決的一幕，再加上前面一系列的表現，斯托斯一時似乎理解，為什麼以甦執閻的風格，依舊堅持要聘任這位行動顧問。
而再沒有多說，下一刻他已經是小心躲避著繩子，第一個躍了下去。
干得不錯。
而跟甦糕對視一眼，用目光表揚後，不用提醒付前已經是跟上，留下她來斷後。
“他們還在。”
下面果然是曾經造訪過的第三層，而幾乎是落地瞬間，老爺子就已經確認了一個讓人欣慰的情況，並沖著船艙一角奔過去。
“小心！”
只可惜人還未至，卻是有聲音先傳出來，阿凱叫得相當淒厲。
卻見真的遵照囑托，原地值守在那里的二人，在這一聲吼後一起往後跳出來。
而兩個人讓開後露出的場景，一眼望去也是迅速變得詭異——
不止一只孕體琥珀，正真的像麥子一樣在被齊刷刷割倒。
而造成這一切的，是一只銹跡斑斑，繞著中心位置不斷旋轉的長柄鐮刀。
甚至旋轉間柄還在繼續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