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興當然是正常的。
付前對倪化淵的反應非常理解。
一方面是刺激連續升級，同時自己剛才的提問已經算是明牌承認，之前在善咒院那邊不是巧遇。
恰恰是完全猜到了他們的小心思，故意過去耍人的。
從這方面講，維隆老爺子沒有親自來是明智的。
誰也不願意被當猴耍，現在是耍了之後還直接說開告訴你。
“當然造成影響了，都差點兒搞錯了情況，顧不上休息跑到善咒院那邊一趟。
理解歸理解，不代表付前準備照顧這份心情。
“不過能發現這樣的好苗子，也不算什麼了。”
搖頭感嘆，他的表情看上去是如此自然，並在下一刻口風一轉。
看得出來，這位名叫文璃的年輕人連續兩次表現，讓即便以嚴厲著稱的付教授，都已經難掩欣賞。
“一開始不想冒犯收著力道，僅僅為了展現能力效果，後面全力施為，證明絕非只是與眾不同，確實自有其威力……有禮貌，思路也清晰。”
打量著文璃，語氣都和善了不少，付教授似乎想看看這位年輕人的極限。
“還有什麼有趣的嗎？都可以用出來。”
……
“超凡世界，位階固然有高低之分，對能力的靈活運用，重要性卻也遠比想象中更高。”
文璃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付教授也並沒有浪費這個指點的機會。
甚至發言听上去過分正經，遠不是以位階壓人時的嘴臉。
“因為一個很簡單的道理，當你能更精巧合理的運用能力時，同樣也能讓你更加自如地應對反噬，超凡很多時候並不是全無代價的……這一點旁邊的袁首席應該是深有體會。”
而不僅真有具體講解，下一刻付前甚至是沖著旁邊的袁方示意了一下，邀請這位身處對抗超凡黑暗面第一線的選手現身說法。
“代價的方式甚至都超越想象。”
而愛才之心人皆有之，雖然隱隱能看出，眼前這位年輕人位階比自己怕是都低不了多少，但袁方依舊是不介意這份尷尬，一本正經以看到後輩的姿態分享經驗。
並且听得出來絕非敷衍之詞，雖只是簡單一句話，背後怕是無數悲慘鑄就。
“感謝提醒，我一定小心體會，支配能力而不是被它支配。”
是以即便文璃此刻觀感復雜，但還是一本正經地表示受教。
“關于特別的使用技巧，我之前倒是有測試過一種……”
而下一刻轉向付前，她終于是回應了前面的問題。
“之前？沒有經過倪教授他們的指導，自己摸索的嗎？不錯，現在就試試吧。”
而她的說法，看上去讓付教授竟是更有了幾分興趣，幾乎都有些迫不及待。
“……好。”
雖然話已至此，文璃還是先轉頭看了倪化淵一眼，確認他並沒有什麼明確反對後，方才答應了下來。
並在下一刻又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閉上眼楮，反而是直直盯著付前的臉。
一連串激蕩接踵而來。
……
宗師級反復橫跳莫過于此了。
寂靜無聲間，付前再次細細品味著心頭泛起的豐富情緒。
五味雜陳已經遠不足以形容，縱橫捭闔程度，如一身紅塵孽障原地蹦迪，腦漿子都搖勻的程度。
美少女萬華鏡。
果然不出所料，文璃第三次展示的時候，選擇了這一招由自己親筆提名的自創技能。
而跟上次自己做測試木樁相比，效果儼然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不僅情緒切換喪心病狂，反差之大要把神經突觸都崩開，甚至還隱隱有了幾分主題思想的感覺。
具體形容一下，就是折磨到極限的同時，它真的還是一首歌。
真不錯，不愧是自己看重的年輕人。
雖然對于一名二階來說，以上效果僅限于測評，距離真想折磨到還差得太遠。
但文大小姐這份悟性和勤奮，卻依舊讓付前表示了由衷的欣賞。
“很不錯。”
並毫不介意地直接表達了出來，甚至還呱唧呱唧鼓了幾下掌。
“很有趣的手段，比單純的強調力量更加有技術含量。”
而下一刻被掌聲吸引的注視中，付前邊給出了一個再不保守的好評，同時略一沉吟，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不知道文璃同學……有沒有興趣轉到天啟院來交流？請相信，你會最大程度地不浪費自身天賦的。”
……
厲害……傳說果然是真的！
雖然付教授一向多有振聾發聵的名言，此刻依舊是語驚四座。
寂靜之中，袁方兄更是茶都一時忘了喝，心中唯有贊嘆。
這位跟靈灰院之間的不愉快，他自然是知道的，至于拐帶的參劍院學員更不用說，這會兒還在旁邊給大家倒茶呢。
今天雖然氣氛有些古怪，但倪化淵帶著人過來的目的，此刻多少已經能理解一些。
應該是想展示一下雖遭受挫折，但心靈精神一系，依舊不缺嶄露頭角的天才人物。
確實很像他們的風格。
結果旁邊這位硬是眼都不眨，這種情況下當面挖牆角？
把人拐帶到天啟這邊的理由，更是不堪入目。
就算再有偏見，也很難想象這種類型的能力，在天啟這邊能受到多少提點。
當然這種事情上，袁方不可能無聊到發表什麼意見，當即淡定飲茶，靜觀靈灰的反擊。
“付教授是想說，靈灰這邊會誤人子弟——”
果不其然，即便再好的涵養，此刻也終于難以維持。
倪化淵干脆已經是直接站了起來，甚至毫不介意把付前的點評解釋得更直白，讓不和諧氣氛再升級。
可惜即便如此強烈的情緒，下一刻依舊是被無情打斷。
卻見淡定坐在那里的天啟臨時話事人，竟是一言不發伸出了一只手，緩緩攤開。
不知道什麼時候，手心里已經是多了一枚亮晶晶的東西。
那是……耳釘嗎？
“用能力感受一下，我相信你能知道它對你的價值。”
就在一群人得出不可思議的結論時，付前看著文璃，溫和地示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