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依靠特殊視野，找到曜能容器的破損之處，這樣的表現，這樣的速度，與其他面試者相比，到底是什麼水平？
見凌遜抬頭，元主任看過來，微微頷首，“你很聰明，知道利用曜能震蕩，來尋找容器的缺損。怎麼樣，有結論了麼？”
在青色液體中，灰色氣體並沒有消散，也不是無序的擴散，而是如同一條若有若無的細線，朝著曜能容器的底部下行。
這一發現，讓凌遜感到驚訝，這條蜷縮的異變手臂，明顯存放了很久，竟然還有肌肉收縮的反應。
而後，凌遜則是看到，在曜能容器底部那個位置，有極細微的灰色氣體滲出，擴散在房間里。
“這是蝕霧……”凌遜霍然明白，這個曜能容器有破損。
在凌遜的視野中，這個中規格曜能容器周圍的光線，忽然暗淡了下去，他的視距一下子拉近，能夠清晰看到容器內，那蜷縮異變的手臂上，一根根粗大、發白，變質的肌肉縴維，甚至會微微收縮。
元主任走上前，指著容器底部，也是凌遜發現的那個位置，“容器的這個位置，確實有破損，這是我今天早上檢查時才發現的，當時決定用它來做面試的第一項測試。”
“剛才看你簡歷上寫的資質是低曜感，我本來覺得第一項測試內容，對你來說有些難度。如果失敗的話，我準備再出一項測試。”
“現在看來，你很出色的完成了第一項測試。”
凌遜松了口氣，撓頭謙虛道︰“謝謝元主任夸獎，其實，我也有猜的成分，畢竟是第一次做這事……”
這算是面試通過了麼？接下來，是不是該簽工作合同，這樣的研究所講究保密性，應該還有保密協議什麼的……，凌遜暗自期待，他開始盤算，該怎麼表現，能讓工資漲一點。
外城區標準工資水平是5000曜幣吧，但是，如果半天上班，半天在曜能學院學習，工資會不會減半，只有2500曜幣……，有點少啊！
這時，元主任抬起右手，食指虛扣著拇指，一縷曜能浮現，凝成一顆米粒大小，近乎實質的光團。
而後，屈指一彈，那顆小小的曜能光團飄出，落在容器底部，擴散成一圈光紋，消失不見。
凌遜的特殊視野中，則是看到這個曜能容器的破損處，再沒有一絲一毫的蝕霧泄露出來，曜能容器已經修復完成。
元主任的曜能實力，到底是什麼層次……，凌遜再次猜測。
將中規格曜能容器放回銀色抽屜，元主任看向凌遜，道︰“你說的沒錯。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是，僅測試一個曜能容器，是有蒙對的可能。所以，有第二項測試。”
果然有第二項測試麼……，凌遜點了點頭，有了剛才的經驗，他現在信心大增，擁有特殊視野，檢查曜能容器的密封性，根本不是難事。
“第二項測試內容，在這些抽屜里，找出三個有缺損的曜能容器，限時是二十分鐘。”
元主任指了指周圍，“1號房間里有缺損的曜能容器，不止三個，但是，找起來也有相當的難度。我會按照你的完成度，來確定你入職後的待遇。”
“如果你在限定時間內，找出一個，待遇上浮兩成，找出兩個，待遇上浮五成。”
“全部找出，待遇上浮一倍。”
待遇提高一倍？！凌遜的防護面罩下，嘴角不受控制的翹起，擁有特殊視野，他怎麼可能找不出三個。
這算是否極泰來了麼……
此時，就听簡室長笑著說道︰“如果全部找出來，代表凌遜你不需要經過培訓，直接就能勝任助手的工作，待遇才會上浮這麼高。”
“不要大意。對于第一次來這里的新人，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元主任提醒道。
凌遜點了點頭，徑直來到一側，拉開一個個銀色抽屜，開始進行檢查尋找。
1號房間的銀色抽屜數量，從上到下，最大編號是3000。
這麼多的曜能容器，就是將一個個抽屜打開，都不止20分鐘。
當然，正如元主任所說，有缺損的曜能容器不止三個，並不需要把所有抽屜都打開。
凌遜只花了10分鐘，就找出了兩個，表面上他是不確定，但有特殊視野作弊，萬無一失。
同時，為了掩飾，他還取出另外五個曜能容器，總共七個，先放到銀色長桌上，到最後進行篩選確定。
但是，凌遜卻有些進行不下去了，他深刻體會到，為何元主任說，對于一個新人來說，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每打開一個銀色抽屜，環繞在鼻翼間的臭味，就會濃烈一分。
等到凌遜再尋找最後一個時，他胃部開始翻騰，身體本能的產生一種嘔吐的反應。
不能吐……，否則時間不夠了……，凌遜以極大的意志力，將胃部的抽搐壓了下去，他很後悔，為何不像簡室長那樣，也戴雙層防護面罩。
還是太天真了，當時就該跟著簡室長，有樣學樣……
“凌遜，你要堅持住！”簡室長在一旁打氣。
“要不要休息一下，時間還剩七分鐘。”元主任的聲音傳來，語氣很平靜，但凌遜卻捕捉到一絲看好戲的意味。
這種語氣，就好像一個前輩，看著後輩重復當年的窘境，那種幸災樂禍的心理。
為了翻倍的待遇，要盡快完成……，凌遜屏住呼吸，加快了速度。
拉開抽屜，雙手按著容器壁，象征性的釋放曜能，用特殊視野仔細查看……，整個過程20秒內完成。
又過了兩分鐘，凌遜找出了第三個缺損的曜能容器，他懸著的心落了下來。
可是，做戲做全套，為了更像一個新人，他準備再取出三個曜能容器，在最後三分鐘的時候，進行篩選，找出正確的三個。
呼……
拉開一個銀色抽屜，凌遜先掃了一眼，忽然瞳孔一縮。
這是一個大號規格的曜能容器，里面浸泡著一個小豬崽，個頭看起來是剛出生，但是，腦袋卻有籃球般大小，從中劈開，能夠看到灰色乳白，半凝固的東西。
相比其他曜能容器的變異部位，這個小豬崽並沒有什麼獵奇，但是，凌遜的特殊視野，卻看到在劈開的腦袋最下方，接近咽喉食道的位置，有一個無形的影子一閃而過。
這是蝕魘……，凌遜心髒重重一跳，轉而想到，有元主任、簡室長在，又放下心來。
側頭，凌遜瞅了眼大規格容器的編號——648號。
雙手探出，按在容器壁上，凌遜象征性的釋放曜能，做了一下樣子，便提著這個大號規格的曜能容器，吃力的搬到銀色桌子上。
“還有三分鐘。”
瞅著銀色桌子上，擺放著十一個曜能容器，元主任看了看曜能腕表，提醒凌遜抓緊時間。
凌遜喘了口氣，立刻開始了最後的篩選，在還剩一分鐘的時候，選出了三個缺損的曜能容器。
“就這三個……”
凌遜開口，有些喘息，下意識的深吸氣，頓覺那股臭味達到了極致，霍然蹲了下來。
唰！
元主任伸出右腳，高跟鞋順勢踢了下身後的垃圾桶，將之精準的踢到凌遜身前。
嘔得一聲，凌遜很配合，飛快拉下防護面罩，在胃部痙攣般的痛楚中，嘔吐起來。
幸好，中午沒吃什麼……，早上吃得都消化了……，不算太丟臉，凌遜吐了一點酸水，擦了擦嘴，立刻拉上防護面罩，站起身來。
“抱歉。元主任。”凌遜歉然道。
“有啥抱歉的。你的表現已經很好了。”簡室長稱贊道。
元主任精致美麗的臉上，嘴角微翹，依然很平靜，端詳著三個曜能容器︰“全找到了，第二項測試，你也出色完成了。”
“主任，我是被錄用了麼？”凌遜長吐一口氣，欣喜問道。
元主任微微頷首，她似是想起了什麼，沉吟了一下，道︰“是的，你被錄用了。你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你有沒有興趣，接受第三項測試？”
還有第三項面試麼……，凌遜笑容凝住，他現在只想出去，享受一下外面的清新空氣。
坐在椅子上，元主任雙臂環于胸前，襯出上身越發高聳的維度，說道︰“我真正想找的助手，是能夠管理1級倉庫，並能協助我，進行一些研究的人。只是，這樣的人太難找，只能退而求其次。”
“凌遜，你要明白，這些異變部件雖是一級蝕魘的，但也有相當的研究價值。”
“可這些數量太多了，我無法分心研究，你如果能協助我進行這部分工作，就再好不過了。當然，如果通過測試，你的待遇也會提升。”
“第三項測試，選一個曜能容器，寫一份簡短的研究報告，限時30分鐘。如果你通過的話……”
元主任側頭思索，長而彎的睫毛微微顫動，旋即道︰“如果你通過第三項測試，我會寫一封推薦函，以研究所進修的名義，你可以直接進入荊棘曜能學院，並免去學費。”
主任還是主任……，又一次擊中我的軟肋……，凌遜心動之余，轉頭看著銀色長桌上的一罐罐曜能容器，他的目光則是落在那個大號規格的曜能容器上。
正好借著第三項測試……，凌遜心中，閃過一個想法。
“我用曜能震蕩檢查，感覺這個位置，容器底部，應該有破損。但是，不太肯定……”凌遜以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聞言，簡室長看向元主任，等待後者宣布結果。
元主任眸光微動，點了點頭，看向凌遜的雙手，道︰“你初次感悟曜識時，強化的身體部位是雙手麼？”
“凌遜，不用緊張，還有兩分鐘。”
瞧著少年有些猶豫的樣子，簡室長連忙開口，示意凌遜可以再仔細找一找。
事實上，簡室長心中也很緊張，他可不希望凌遜面試失敗，這樣被刷掉。
為了尋找元主任的助手，他已經忙活了一年了，可真不想再找了，也不想到這里來聞臭了。
凌遜聞言點了點頭，臉上露出遲疑之色，在曜能容器上又檢查了一下，而後，指了指容器底部，劃出一個大概的範圍。
原來剛才佯裝的手勢，就是檢查容器的正確方式……，凌遜愕然之余，也很慶幸蒙對了。
雙掌散去曜能，雙手離開容器壁，凌遜看向元主任，剛想說出曜能容器的破損之處，卻又頓住。
凌遜一愣，點了點頭。
“難怪……“
這是青色液體的作用麼……，存放在里面的變異部位，竟然還有這樣的收縮性，還是說，這是蝕魘侵蝕生物後，發生異變的一種特性……，凌遜一時思緒有些發散，莫名開始產生研究的心理。
隨即，他清醒過來，自嘲糊涂，在面試的時候怎麼能分神，第一項考核的時間只有五分鐘。
藍星上看刑偵劇獲得的常識，加上“撿尸”的經歷，凌遜很清楚人在死亡後數小時，肌肉就會松弛。
但是，這條手臂上的肌肉，有著明顯的肌肉彈性。
“嗯……，這是什麼……”
突然，視距進一步拉近，凌遜看到手臂上微微收縮的肌肉縴維，隱約有一絲絲的灰色氣體飄起，融入青色液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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