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不到,盛春成的車開到了計量大學生活園區的西門,他把車剛剛停下,就看到小馬從里面走出來,盛春成趕緊催促春妮一起下車。
小馬看到了盛春成,笑道︰“不錯哦,越來越有老板的樣子了,都開上車了。”
盛春成笑道︰“是單位的,又不是我個人的。”
小馬說︰“那我單位,連自行車都沒有給我配啊。”
盛春成大笑,他拉過春妮,和她說︰“快叫馬老師。”
春妮朝小馬鞠了一躬,怯生生地叫了一聲︰“馬老師。”
小馬說︰“考的不錯,祝賀你。”
春妮羞澀地笑笑︰“謝謝馬老師!”
“上車,上車,外面熱死了。”盛春成招呼小馬,小馬拉住了春妮的手,和她一起坐進了車後排。
他們到了土香園大酒店,盛春成讓春妮陪小馬坐電梯去樓上包廂,他走去海鮮池點菜。他和小馬一起在鄭教授那里,吃過太多次飯,他不需要問她口味,和喜歡吃什麼,他心里有數。
盛春成知道小馬也喜歡吃辣的,點了一只鐘爸爸的最愛,辣炒龍蝦,點了梭子蟹炒年糕,石斑魚清蒸,又點了幾個土菜,這就齊了。
盛春成到了樓上,推開包廂的門,看到小馬和春妮已經聊上了,小馬正在向她介紹他們學校的各個專業。
盛春成走過去坐下,小馬和他說︰“我剛剛在和春妮說,讓她去讀我們學校的光電信息科學與工程,這是我們學校九個國家級一流本科專業之一。”
盛春成問︰“不上你們學院?”
小馬說︰“我們學院是鄭老師名氣大,但學院拉胯,原來是靠鄭老師一個人撐著,還行。現在鄭老師不在了,接著拉胯。再說,我們是文科,春妮是理科。”
盛春成有些擔憂地問︰“不是你們學院,有把握嗎?”
“春妮這個分數,應該沒有問題,不行的話,如果到時提檔的人多,我會盯著的,會讓鄭老師直接給校長打個招呼。”
“這個,可以嗎?”盛春成問。
“又不用你說,我去和鄭老師說,放心吧,鄭老師這種事情,會幫忙的。”小馬說。
盛春成點了點頭,說好,謝謝你了。他想到了雪兒出事的時候,鄭教授還給稽查局的那個學生打電話,他想,這個忙鄭教授確實會幫。
“老太太現在怎麼樣了?”盛春成問,“我看她微信都不更新了。”
“專職當外婆和等死,這是鄭老師自己的話。”小馬說,“她連在美國的學生,請她去聚會都不參加,還有那些媒體請她,她一律拒絕,不管是的還是英文的。”
盛春成嘆了口氣︰“老太太這是真的閉嘴了。”
“對,她說,她要是說什麼,很容易會被人利用,把她的話斷章取義,然後轉回國內,所有,閉嘴是最好的辦法,她說過,她要批評,也肯定是……”
“在國內才會批評,她說這是家務事。”盛春成說。
小馬說對。
兩個人說起鄭教授,都有些傷感,小馬說︰“有時候想想,真特麼的……”
她說了一半不說了,看了看春妮。
盛春成問小馬︰“現在這個平行志願是什麼鬼?怎麼搞得這麼復雜?”
小馬說︰“要搞清楚什麼叫平行志願,就要先說梯度志願,我們原來填志願,就是梯度志願,分第一志願,第二志願,第三志願這樣排下去,平行志願很簡單,就是一張表,你不管填了幾個空,多少志願,所有這些志願都是平等的,不分第一第二。”
“這個有什麼意義?”盛春成問。
“方便電腦選擇啊。”小馬說,“最大的區別,是原來梯度志願,是志願優先,現在平行志願,是分數優先。比如原來,是先看你第一志願,比如你第一志願,填了我們學校,就投檔到我們學校,要是第一志願沒有被提檔,再看第二志願。
“現在是不管你把我們學校填在哪個空,只要分數到了,就可以提檔。”
“這個是誰選啊?”盛春成問。
“電腦啊,電腦會先把全省所有的考生,分成理科和文科,然後按成績排列,清華要招一百名,就把前一百個平行志願填了清華的,全部招走,北大把北大要的前一百個填了北大的也提檔,就這樣下來,保證每個學校,招到的都是填了他們學校的,分數最前面的考生。”
盛春成和春妮都听明白了,不停地點頭,盛春成問︰“那就是完全電腦操作,和學校無關了?”
“誰說的,提檔只是電腦提到學校的招生辦,但每個學校,都還有自己的一些要求,不符合要求的,就是分數達到了,也不會要,會退檔,把你的檔桉,退回到省招辦。”小馬說,“所以被提檔了,並不百分之百表示你一定會被錄取。”
“那春妮這個志願,應該怎麼填?”盛春成問。
小馬轉向了春妮,和她說︰
“應該說,你的分數,要上我們學校,不會有問題,但填志願這種東西,我們是要有百分之一萬的保險,那麼多的空格,不填白不填。填的時候,我們自己把學校分成三檔,一種是和我們學校相當的,一種是比我們稍稍低一等的,萬一上不了第一檔,我們還可以上第二。
“最後一個,那就是要填保證你有學上的,就是再低一等的學校,不管怎麼,肯定能錄取的學校,我們就按這個原則填。你放心,學校提檔是分先後的,越差的學校,排在越後面,不會出現說,第三等的學校,先把你挑走這種事。”
春妮說好,“謝謝馬老師!”
“二十九號那天,你直接到我辦公室來,我幫你一起填。”小馬說。
春妮笑著說好。
小馬轉頭看著盛春成,和他說︰“你就不用當跟屁蟲了,忙你自己的去,春妮都要上大學了,應該有這個獨立能力了。”
盛春成朝小馬拱了拱雙手︰“好好,我完全托付給你了。”
盛春成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他說︰“那要是春妮的志願,工商大學和你們學校都填了,分數也都達到了,工商大學先把她挑走了呢?”
小馬說︰“整個錄取工作的原則,完整的是四句話,‘分數優先、遵循志願、一次投檔、不再補檔’,什麼意思,就是說你填的志願,雖然都是平等的,但還是有先後的,那就是比如把我們學校填在第一順位,雖然她的分數,也達到了工商大學的要求,志願也填了。
“但電腦會優先把她投檔給我們學校,投檔給我們學校之後,其他的學校,就看不到她的信息了,明白了嗎?”
盛春成松了口氣,他說︰“這就好,這就好,我們是一門心思,就要上你們學校。”
他們在說話的時候,菜開始上了,很快擺滿了一桌,小馬瞪著盛春成,問︰
“盛春成,你是不準備過了還是騷包?我們三個人,你點這麼多菜干嘛?”
盛春成嘿嘿地笑著︰“這個,其實是有陰謀的。”
“什麼陰謀?”小馬問。
盛春成說︰“把你撐肥了,你就可以去我那里減肥按摩了啊。”
小馬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起來,春妮跟著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