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門關上回來,架是不能再吵了,媽媽一轉身,就會把房間門砸上,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
這樣的晚上,爸爸就只能來和郭爽睡。
她知道一場風暴,馬上就要來臨。
剛剛,她听到兩個人在外面互吼,心里還很擔心,怕郭爽受到什麼刺激,陳姐竭力控制著自己,才沒有走出來。
在外人面前,他們是幸福的一家三口,但吵起架來的時候,這兩個大學畢業生,黨員,當時單位里的小領導,郭爽覺得,和農貿市場里的大伯大媽沒什麼區別。
他們幾乎都挑最難听最直白,也最能刺痛對方的話大罵,一方陡然提高嗓門,罵得太大聲的時候,另一方雖然火冒三丈,還是忘不了去把音響打開,有時候鄰居來敲門,抗議他們家的音響太大聲。
陳姐走到客廳通往陽台的門口,朝外面看看,她看到女兒和盛春成兩個人坐在那里,情緒已經平靜下來,她悄悄地吁了口氣,返身走回客廳里。
“有,經常會這樣。”
“那你會怎麼辦?”郭爽問。
“盡量不去想。”盛春成說,“不和自己較真,要是太較真,就活不下去了。”
郭爽若有所思,點點頭,又搖搖頭。
盛春成說︰“其實,又有多少人是表里如一的,人在這個社會,誰不是擁有好幾張面孔,需要不停地變臉,才能夠生存下去,要是說真正表里如一的,也不是沒有,有一個地方,這樣的人最集中。”
“哪里?”郭爽好奇地問。
“精神病院。”盛春成說,“那些人,心里想什麼的時候,都會表現出來。”
郭爽忍不住笑了起來,覺得盛春成說的有道理,繼而又哀傷起來,想到,自己不是要瘋了嗎,自己很快就要成為那里的人了。
盛春成透過墨鏡,看到笑意從郭爽的臉上一閃而過,接著她臉上,就顯現哀慟的神色,忍不住問︰
“你在想什麼?”
“你說,那是不是一個好地方?”郭爽問。
“哪里?”
“精神病院啊,至少大家都不需要裝。”郭爽說,盛春成心里一動。
“你想多了,要是不裝,那就不是人了。”盛春成說。
“為什麼?”郭爽問。
盛春成說︰“原始人大概不裝,動物不裝,怎麼,我們退化回去?人類的進步史,就是一部偽裝史,裝才是藝術,你想想,一個人,要想當迏鴾拿A菀祝 案歡 嗄尋。 卸嗌儺型罰 嗌俚讕擼 偌佣嗌僮耘模 拍莧帽鶉訟嘈潘 歉齦歡 br />
“要想裝成各種各樣的大師也一樣,他需要背多少書,讓自己可以侃侃而談,還要能裝神弄鬼,看上去才會像個大師。
“對了,還有那種,什麼名氣都沒有的演員,他們出行,都需要雇三四十個保鏢,排成兩排在前面開道,結果圍觀的人還沒有他的保鏢多,悲催的是那幾個來圍觀的,還是來看保鏢的,不是看他的。”
郭爽終于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好吧,算你說對了。”郭爽說。
“本來就是,裝並不可怕,只要對自己不要太苛刻,就沒有那麼可怕,很多時候,放過自己,比要求自己更重要,要求自己,你就會進而去要求別人,要求你身邊的人,放過自己,也就是放過別人,放過你身邊的人,大家這才輕松,多好。”
盛春成說著,郭爽又不響了。
時間不早了,盛春成要告辭,他起身想起什麼,悄悄地和郭爽說︰
“把你的手機給我,我幫你去修,我們小區門口,就有修手機的。”
郭爽吃了一驚,問︰“你知道呀?”
盛春成笑道︰“你把我的水都搶去了,又和我說手機沒有了,你不是拿水給手機洗澡,還會是什麼?”
郭爽愣了一下,然後想起,要是讓自己去修手機,那就要出門去了,確實有點難。
郭爽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盛春成,盛春成放進包里。
兩個人走到客廳里,陳姐和阿姨兩個,坐在遠處的餐桌旁,看到他們進來,就走了過來,盛春成和陳姐說,自己要回去了。
陳姐看了看郭爽,和她說︰“小盛打車什麼的都不方便,爽爽,你送他一下。”
郭爽猶豫了一下,她說好吧。
兩個人出去,門在他們身後合攏,門里的陳姐和阿姨互相看看,兩個人禁不住高興地抱在一起,陳姐都快哭了。
將近兩個月,這是郭爽第一次走出家門。
“我還是下去,在後面跟著爽爽回來。”阿姨和陳姐說,陳姐點點頭。
阿姨正要出門,陳姐叫道︰“垃圾,垃圾,你帶著垃圾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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