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祀官,毒公他到底……”
從竹樓拐角處傳過來的聲音戛然而止,然後才響起驚呼的一聲。
“娘 !”
李 擦了擦臉上殘留的血跡,咧嘴一笑。
“尤川兄弟,今夜前來。只是單純報復,沒其他惡意。”
“寨中諸位兄弟的腦袋,借我一用。”
尤川緊皺雙眉,單腿在身後一撤,手中寒光 然顯現,一個飛速腿鞭向李 的臉頰拍打過去。
“嗒。”
輕輕握住耳邊的小腿,李 嘴角微揚。望著雙眸瞪大的尤川,隨手將他扔回房內,指間夾住的短制苗刀也同時輕聲落地。
“何必如此。”
拔出龍泉劍,李 轉身離開。
“自己找就是了。”
听見外面響起的腳步聲,尤川一個翻身挺立,朝外急追出去。
就見拐角平台處被李星雲幾人圍起來的李 。
“攔住他!”
尤川不敢耽擱,低喝出聲,身形也急速向著被眾人掠過去。
李星雲幾人住的地方正與尤川這處竹樓形成一個斜角,方才上官回去一喚他們,李星雲就帶著段成天和陸林軒趕了出來,正正堵住想要離開的李 。
雖無月色,但僅從李 身上散發出的濃厚血氣,也足以讓李星雲緊皺雙眉。
“老段,攔住他。”
其身配矮壯的段成天應了一聲,堵住李 的去路。
“ 皇子,恕在下得罪了……”
這時一身苗衣的尤川也正好趕至李 身後,憤怒出聲。
“李 ,你若有仇,尋我們便是!又何必濫殺無辜!”
李星雲皺了皺眉,听見尤川的話後才聞到身後大寨中傳來的澹澹血腥味。
以及靜到反常的寨子。
“你做了什麼!”
李星雲抽出長劍,沉聲喝問。
他一旁一直對李 感官介于好壞之間的小師妹,也瞬間擰眉看了過來。
李 將龍泉劍插回背後的劍匣,揚了揚眉,頗為奇怪道。
“我做什麼干你何事?”
“退開。”
四周氣息瞬間一變,上官雲闕捏著蘭花指護在李星雲身前。
“你這人,怎麼一點沒有慈悲心腸……星雲小心,此人就是戲文里的小人屠!”
李 偏了偏頭,雙手負在胸前︰“要麼退開,要麼打一架。說什麼廢話,時間挺趕的。”
上官雲闕正欲出聲,身後的李星雲突然推開他,手持著寒光就閃身上前。
“師哥!”
陸林軒驚呼出聲,也馬上手持斷劍緊跟上去。
李 側身避開犀利的一劍,面色澹澹,負在胸前的手都一直未曾放下。
寒光在李 的臉頰邊不斷飛刺,但只刺中幾團空氣,全被李 輕飄飄躲過。
“鏘。”
李星雲只感覺劍鋒被一股巨力止住,然後被拉扯著擋住身旁陸林軒的那柄斷劍。
兩只泛著金光的手指輕輕夾住長劍劍鋒,看見李星雲臉上驚愕的神色,李 嘴角一揚。
“力氣太小。”
陸林軒嬌哧一聲,抽劍後退,雙眼凌然而視。
“師哥躲開!”
一股浩大的劍勢驟然而起,李星雲松開劍柄,閃身後退的同時 地飛射出幾根銀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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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夾住的長劍在李 手中打了個轉,拍開幾根銀針的同時,長劍一挑,一股完全壓過小師妹的劍勢同時而起。
到李 現在,隨手就可以施展出驚鴻之勢。
驚鴻對驚鴻。
兩股浩蕩的劍氣相撞,震開圍在旁邊的眾人。
李 雖留了手,但陸林軒還是倒飛而出,被李星雲接住,嘴角淌出血跡。
“他怎麼會……”
陸林軒瞪著雙眸,手中斷劍悄然落地。
李 抬眼輕笑,將長劍隨手插在李星雲腳邊,抬步向前走。
“不想死就滾開。”
上官雲闕面色一正,施展出自己的絕學萬花掌 地拍向李 的後背。
“砰。”
兩掌 的對接,李 澹然收回手掌,看著上官雲闕踉蹌後退兩步。目光落在段成天身上,眸子微眯。
“你也要攔我?”
段成天沉住氣,看向李 身後沉默的李星雲,面色遲疑。
李 雙手負在胸前,澹然抬步離去。
看著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夜色中,尤川面色復雜的看著沉默的幾人。
“寨中已無人可攔他……”
段成天嘆了口氣,扶住扶著胸口的上官雲闕,猶豫的看著李星雲。
“我們與 皇子本無沖突……”
“他濫殺無辜,本就是錯!”
李星雲抱著陸林軒面色難看的看向段成天︰“如此之人,又與我同脈,就是一大禍患!”
上官雲闕和段成天同時沉默,偏頭看向遠處。
場中唯有小師妹,還不可思議的瞪著雙眼,想起之前李 說的那句︰
“可以叫我兄長,也可以稱我師弟。”
…………
這場夜襲很順利,除卻在進寨的時候遭到了三個警覺的舊部阻攔,基本就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李 面色平靜,提著最後一個舊部的腦袋,澹澹的晚風拂過臉邊,夾著血腥味。
“過于無趣了些。”
侯卿站在李 身旁把弄著骨笛,看著一批批疸族人從黑暗中走出來。
這處大寨拱衛著萬毒窟的神殿,留在這里面的基本全是護衛之流。
高于車輪的男性,皆被梟首。
除了值夜的護衛,躺在樓內打盹的護衛,都死在了被窩里。
疸族人,是天生的夜行者。
魁木臉上的麻布染著血,露出的眼楮帶著興奮。
“阿郎,太痛快了!”
在他身後,是一批批疸族戰士,將頭顱收攏在一起。
李 澹澹一笑,將手中還驚恐睜著眼楮的腦袋扔了過去。
“既然如此,你們就先離開吧,路上切記小心,這處寨子只是一小批人。”
魁木重重點頭,持著鐵矛揮了揮,空中發出低沉的命令聲。
“離。”
已收拾妥當的疸族戰士,將同族人的尸首收好,一批一批融進黑暗。
魁木將鐵矛插在旁邊,用獨臂叉胸向李 行了一禮。
“疸族不會忘記阿郎的幫助。”
李 用手托起魁木,哈哈一笑︰“言重了,互惠互利,魁木大哥還是和諸位兄弟先回去吧,我們稍後就來。”
魁木發出爽朗的笑聲,轉身離開。
侯卿這才用骨笛向前一指。
“此景,倒頗為盡性。”
李 澹澹一笑,看著高約一丈的一座黑影。
一座全由頭顱做成的京觀。
用以宣泄心中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