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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我的聲音，不會高興成這個樣子吧？”郭寶鑫在手機另一端繼續玩笑起來。
姚海東沒想到郭寶鑫書記這麼開心，這一段他都失聲一樣，搞得姚海東都不敢給這樣的一個大書記打電話，現在一听他的聲音，好象如冷鴻雁一樣，也有大喜事一樣，不由得讓他精神大振著，說了一句︰“听到大書記的聲音，我的干勁全部起來了。”
“哈哈。”郭寶鑫書記竟然大笑起來了，讓姚海東的心情更加放松下來，也跟著笑了起來。
兩個人笑過之後，姚海東趕緊說︰“大書記，我有事要向您匯報。”
郭寶鑫便說了一句︰“說吧。”
姚海東便把林縣目前的狀況一五一十告訴了郭寶鑫，林縣的事情郭寶鑫也知道一些，對劉立海的狀況他還是比較關心的，現在又听到林縣變化成這個樣子，便對著手機說︰“我正愁沒地方開刀呢，你在林縣好好調查，別的事不用操心。林縣要亂，就讓這種亂，來得更猛烈一些吧。所以，石志林自殺也好，媒體報道也好，任由他們折騰去，吳浩天都不表態，你也別表態。再說了，人在你們手里，看好人犯，不準私自用刑。其他的事，我們就站在一邊看看他們如何處置吧。”
“大書記，我明白了。”姚海東接了郭寶鑫書記的話後，郭寶鑫便掛掉了電話。
姚海東是明白了郭寶鑫的意思，就讓林縣亂一陣子吧，越亂越好開刀。
而此時的劉立海卻給丁祖運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一通，劉立海就說︰“丁主任，石書記出了一些事故，如果有記者往宣傳部打電話要求采訪或者問你們任何問題，都以暫時不清楚為理由，一概拒絕。”
“石書記出事了？”丁祖運驚異地問了一句。
“是的。這事我也不是太清楚，吩咐下去，嚴守秘密就行了。”劉立海對丁祖運如此吩咐著。
“好的，我這就去辦。”丁祖運說完，劉立海也掛了電話。他剛把電話一掛，馬錦秀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開口就問︰“石志林是不是自殺了？”
消息好快啊，劉立海原想事情確鑿後再給馬錦秀匯報，沒想到她還是知道了，而且听她的語氣，很是不高興一樣。
“馬大姐，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劉立海趕緊解釋了一下。
“你的司機都在現場，你會剛剛得到消息？”馬錦秀冷冷地問了一句。
劉立海沒想到馬錦秀的聲音這麼冷，而且連小周在現場也清楚，看來她要麼在留意石志林，要麼有內線。一想到這一點，劉立海很是不舒服，他本來是想事情確切後再給馬錦秀匯報，他壓著沒匯報也沒別的想法啊，她怎麼就這麼懷疑他呢？
劉立海的語氣也有些不高興，說了一句︰“小周是送錢去的，因為不知道情況是不是確切，才沒有向馬縣長匯報的。”
馬錦秀一听劉立海的語氣，意識到自己太急躁了，她現在還需要劉立海的幫助和支持呢。不由得語氣轉柔和了，說︰“小劉，我這是急啊，林縣不能再亂啊，一亂，我們的責任都重大起來了。你是宣傳部長，我是縣長，書記出事，我們這兩個外派干部都在風口浪尖之上的。不僅林縣本土干部會有想法，市里也會對我們有想法的。”
劉立海一听馬錦秀這麼說，而且語氣變好了，也趕緊轉彎說︰“馬大姐，我也急啊，剛剛才給外宣部主任打電話，讓他們不要接受采訪呢。”
“宣傳這一塊，有你，我也安心。我們現在不能亂了分寸。我們要亂了分寸，這工作就沒辦法干了。對了，小劉，和劉狗狗家協商好了，由政府賠償十萬，他們即刻下葬，現在在準備葬禮呢。”馬錦秀把劉狗狗那邊的情況告訴了劉立海。
劉立海一听，很是難過了一下，十萬啊，就買到了一條人命。也難怪群體事件之中，子彈能夠隨隨便便出堂，催淚彈也會隨時隨地派上用場，就因為每死一條人命，最終都會用錢去擺平。龔道進的命都能夠用錢擺平了，何況是一個小小的麻木司機呢？
“小劉，你也別太難過，這是他們的命吧。沒辦法的事情，我們同情不過來啊。”馬錦秀安慰了劉立海一句。
“馬大姐，你讓你的司機替我買一個花圈送到劉大哥家吧，等我出院後再給他錢。”劉立海說了一句。
“這點小事，大姐替你辦，你就安心養傷吧。”馬錦秀的語氣現在又變得親熱起來。
“謝謝馬大姐了。”劉立海客氣了一句，馬綿秀便掛了電話。她的電話一掛，劉立海還是給劉狗狗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一通，劉立海便說︰“劉大哥，我不能去送伯父上山，對不起。我已經讓馬縣長的司機給個花圈過去，表一表我的心意。在這里，我還是要謝謝劉大哥，這麼配合我們的工作。”
“劉兄弟，快別這麼說，我要謝謝你呢。沒你，馬縣長也不可能踏進我們這種家庭，更不會坐下來談賠款的事情。謝謝兄弟了，有這十萬塊錢，我就能夠買一輛出租車，圓老頭子的夢了。等忙完老頭子的事，我一定當面感謝兄弟的幫助之恩。”劉狗狗在手機中竟然這麼說著，劉立海真不知道此時他有多悲啊，不過，他只能說︰“劉大哥，你忙吧，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
劉狗狗知趣了掛了電話，劉立海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啦？事情不都朝著他想象的地方奔去嗎？劉狗狗的父親這麼快下葬不是他所期望的嗎？可是為什麼自己的內心卻是這麼難過呢？是啊，一個縣長上了劉狗狗家的門，他們都能這麼感激不盡，他不過是站在他們的立場說了一句話，劉狗狗就千恩萬謝，是他們這些官員平時太高高在上了呢？還是這些底層的老百姓骨子里就有奴性呢？
劉立海不明白，他怎麼又想到了奴性這個詞。而他自己呢？他沒有嗎？他比這些底層人少嗎？
劉立海索性躺在床上，閉上眼楮，想讓自己睡上一覺，不去想這些，不願意想這些。
劉立海就這麼睡著，竟然還真有睡意，迷迷糊糊之中，手機卻響了，他也懶得去看，接著問︰“誰啊？”
“劉部長，不好了。”丁祖運的聲音。
又是不好了，劉立海的睡意頓時全嚇跑了，他坐了起來，問了一句︰“又有什麼事？”
“石書記自殺的事情已經被捅到網上去了。”丁祖運急著說。
“這麼快？有人打電話采訪你們嗎？”劉立海問。
“目前還沒有，只是消息已經發到網上去了。”丁祖運回應了一句。
“我知道了，記住一點，有人采訪一律不允許應答。”劉立海再一次叮囑了丁祖運一句，便掛了電話。
在一個信息化的時代，還能捂得住這樣的消息嗎？可是林縣這一段也確確實實運氣不佳，怎麼就偏偏被省報的記者撞上了呢？這麼好的新聞，作為記者哪個不想報道出去呢？這是沒辦法的事情了。
劉立海這麼想的時候，還是給姚海東打了一個電話，姚海東在加緊準備林縣的問題材料，一見是劉立海的電話，便接了。
“姚大哥，石志林書記自殺的事情已經被人捅到網上去了。”劉立海急著說。
“事情已經發生了，只能順其自然了。”姚海東平靜地說了一句，這個態度讓劉立海很是奇怪，明明是姚海東很擔心事情被捅到網上去的，現在怎麼又無所謂了呢？
“可是，我們會很被動的。”劉立海著急了。
“立海，你就安心養傷吧。不要去理睬這些事，現在我們最好的方式就是以靜致亂。記住了，安心養傷，不要去問什麼，只要讓你們宣傳部不要出漏洞就行，讓他們全部閉嘴，一句話都不要說，知道嗎？這個時候說什麼都可能是錯，可能是把柄，沉默才是最好的武器。”姚海東因為有郭寶鑫書記的態度，此時很冷靜地說著。
“好的，姚大哥，我就安心養傷吧。”劉立海說著，便掛了電話。可他很有些奇怪，這都是怎麼啦？
劉立海正想著，林諾走了進來，她提著水果，沒事一般地說︰“劉部長，傷口好些嗎？”
“你，”劉立海意外極了，他沒回林諾的信息，滿以為她不會再找他，估計是她一下班就趕過來了。
“我下班了。”林諾接了一句，“你想吃什麼，我去準備。”林諾又補充了一句。
“林諾，”劉立海很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句。
“劉部長，什麼都不要說。我也想明白了，走哪步算哪步吧。”林諾反而大氣起來，望著劉立海無所謂地說著。
林諾都這個態度了，劉立海再別扭的話，就太有點不像個男人了。趕緊說︰“那好吧，你就去政府食堂打些飯菜來吧。”說著，掏出了自己的卡，遞給了林諾。
“不用了，我就在這附近弄，我和醫院下面一家店里的老板混熟了，可以自己動手做的。你說，你想吃什麼吧。”林諾倒是很高興一樣。
“石書記上午自殺了，送進了黃麻醫院。”劉立海沒回答自己吃什麼，望著林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