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秋。
黃昏後。
距離陳劍消失在遺跡處,已經過去一個月的時間。
廣陵郡三大宗門之人,齊碼邊陽城,一時間這座不起眼的城池,便成了風暴的中心。
先前遺跡出現,爆發出的那種驚世駭俗的動靜,也引來了數不勝數的散修和不少為延長壽元隱世閉死關的老怪物,包括還未撤出多遠的柳擎一行人。
當然啦,他們並不知道,這是一場只屬于道師的盛宴,不少的人,還幻想著憑借著遺跡中的機緣,完成從草根逆襲的美夢。
在此情此景之下,還有柳擎坐鎮其中,雖說是第一個發現這處遺跡的山海宗,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忍痛割愛,讓天下人共享這個資源。
“遺跡上的傳送陣眼,已經徹底松動了,在這幾日中,應該就會穩定下來,那時候就是進入遺跡最好的時機。”
“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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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邊陽城一千五百里之外,妖獸山西北邊緣處。
陳劍遵守了當初在妖獸山東南邊許下的諾言,睡在妖獸山中圍區域,已經和當地的妖獸練了近半個月的時間。
導致當地二階以下的妖獸差點絕種。
最終只能跑往外圍侵佔更低等級妖獸的地盤。
外圍妖獸無奈,流離失所,紛紛逃離森林,游蕩在山村與城池邊緣,被人狠狠地獵殺至死,慘不忍睹。
陳劍也不管這些妖獸的心理陰影面積有多大,在這段時間之中,也將自己的修為,徹底穩固在了開脈境八品千鈞境,將體內靈力運行到一百二十四個周天,進一步增強了自己在即將要去到的混亂之地中生存的資本。
言侯的修為,在這段時間中,倒是沒有太多的變化,但身上的氣息,給人的感覺則是更加詭異。
就算是陳劍,看到他的眼眸之後,都會產生一種心神震撼的感覺,因為那深邃的眼眸中,隨時可能綻放出來驚人的殺意。
但他也沒有去問言侯到底得到了什麼傳承,就好似對方也從未問過自己的傳承一樣,心照不宣。
也都為對方的脫胎換骨發自心底感到高興。
兩人在修煉狀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天空已經微微暗了下來。
他們所處的位置,正是一處山地地帶,無數不算太高的山丘、斷崖,遍布了整片山林,雖是綠意盎然,這時候卻是透著一種荒涼的氣息。
因為山中基本無甚妖獸了,就連夜鳥的鳴叫聲都難以听到。
遠處,有九個人朝著陳劍所在之處走過來,六男三女,身上穿著各異,但都是修行者所穿的武士服,還配有輕甲。
領頭的三人,年在三十歲間許,臉上掛著幾道象征男人榮耀的傷疤,裸露的肌肉黝黑而粗糙,肩上扛著巨斧,整個人透著一股凶煞氣息,總之長得非常難看。
緊隨其後的,是三個徐娘半老的少婦,改大的地方,是一個不少,該小的地方,倒也不大,總的來說,資質一般。
但她們的雙手都已被繩索綁住,臉上也帶著浮腫的掌印,嘴角殘留著干枯的血痕。
觀其模樣,顯然是被人扇了幾巴掌,綁了起來,但衣衫還算規整,倒也沒有被蹂躪過的痕跡。
最後三人,則是一臉橫肉,手上拖著一根半丈長的大鐵棒,修為最後的是紫府三品修為,最低的,只有紫府一品。
“奶奶個熊,走了半個時辰,怎麼這山里怎麼一個活的都沒見著?都他奶奶的投胎去了?”
為首那刀疤臉,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隊長,趁現在夜深人靜,四處無人,不如我們就地將她們按住,五指攀峰,六人齊上,豈不是其樂融融?”
“上你奶奶!”
刀疤男轉頭一巴掌拍在身邊的同伴的頭上,破口大罵,“這是要帶回去給團長交差的,輪得到你在這多嘴?”
“隊長,不是我說的,是老三!”
被打了一巴掌的馬臉男子,滿臉委屈。
“我是隊長,打你兩巴掌怎麼了?剛才路過鬼母嶺的時候,是不是你跑的最快?”
“也不是我,還是老三啊!”
“你還敢還嘴......”
這一些還未等扛著大斧頭的刀疤臉,將話罵完,另外一邊的消瘦男子,已經慌張地打算了他的責罵。
“姐夫,你看,那邊是不是有兩個人?”
“切,一個開脈境,一個紫府一品,不過是兩個菜雞,你們怕什麼?啊!”扛斧頭的刀疤臉,往前望去,瞬間露出了輕蔑的眼神。
“隊長,他們都長得這麼俊,會不會是那個大勢力中老大的後代啊?我們還是不要去招惹他們吧。”
眾所周知,長得俊的人,身份一般不會低。
“瞧你娘把你生得這個熊樣!”扛斧頭刀疤亮,指了指馬臉大漢的腦袋,大聲道︰“大勢力的人會來這里?三山外圍,到混亂之地,我戰斧佣兵團只手遮天,老馬,去,把那兩小子抓來。”
“啊,又是我?”
馬臉大漢滿臉死灰。
就在他們肆無忌憚說話的時候,身後跟著綁住了雙手的少婦也看到了陳劍與言侯的身影,情急之下,忽然大聲喊了起來︰
“前面的兩位公子,快跑!這些人要抓你們,你們逃出去,去找......啊!!”
大聲喊話的少婦,被扛斧頭刀疤臉轉身一腳踹得躬身倒在地下,發出一聲慘叫,另外兩個女子,忙著靠攏過去,將她扶起,抱著她全身發抖,滿臉絕望地看著刀疤臉。
所有的聲音,摻和在一起,傳入了陳劍和言侯的耳中,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抬頭,蹙眉望去。
而這個時候,消瘦的男子已經沖出,來到了陳劍的身前,尖嘴猴腮的嘴臉綻放開來。
“姐夫,這兩個小鬼頭,還是交給我來收拾吧!”
作為一個刀尖上舔血十多個春秋的佣兵而言,消瘦漢子別的本事沒學會,欺軟怕硬、以多打少的本事還是爐火純青得很的。
一個開脈八品,一個紫府一品,他是紫府二品,豈不是一只手捂著卵,都能玩弄股掌之間的貨色?
這種裝高手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
陳劍看著嘴臉拉滿,笑得似個孩子的消瘦漢子,還愣住了一下,不承想,言侯先忍不住他丑惡的嘴臉。
“給你三個呼吸的時間,將那三個女子留下,立即消失在我們眼前!”
言侯目露寒光,滿臉平靜,聲音不緩不急,卻有一種毋庸置疑的威嚴。
“說得好,長得丑不是你的錯,出來嚇人就是你的錯了,我勸你還是快些滾吧,我這位兄弟,最喜歡打那些長得丑的人,很殘忍的!”
陳劍尋思著,逼也不能都讓言侯給裝了,反正又不是打不過,也跟著出來評判一番。
消瘦男子,最忌諱人家說他丑,明明還有很多相貌比他還要丑的人,比如他姐夫,為什麼只說我不說他,心中怒火似被徹底點燃,尖聲叫道︰
“我看你們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