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成功重創越南海軍的事兒，是發生在七月
後續追殲殘敵、發動地面進攻，這些事兒說起來也就幾句話，但其實大軍出動哪有那麼快收前前後後也是一直打到小康六年年底，才殺掉鄭柞和所謂的黎朝國
後續成規模的叛軍反抗，也得再持續幾個月，所以一直到小康七年春天，這些破事兒都消停不
只不過大局抵定之後，那些體力活兒都不是皇帝需要操心的，前線將領自行解決就是了，後方只要保證錢糧彈藥供給不
朱慈煜便在廣州城里，過了一個心安理得的新這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在南京城以外的地方過年，少不了又把廣東周邊好好游覽了一
過完元宵節後，甚至還臨時起意，搭乘艦隊稍稍出海，去海南的儋州觀賞了半個月熱帶海
雖說朱慈煜去年南巡的時候走的就是海路，可畢竟還沒到熱帶海島見識過，而珠江口的海始終是渾濁不堪呢，考慮到這輩子再也不會來兩廣了，朱慈煜當然要抓住機會，見識一下碧藍澄澈的大還假借名義，說是為了“出海巡視威懾緬、越，昭示大明對南洋海權的掌控
好在朱慈煜頭上畢竟還有一個親爹管著，他倒也不敢太囂張沉溺玩樂，所以最後著急忙慌趕在二月初回到了廣州城，不給隨駕官員回去向攝政王告狀的機
回到廣州後，顧炎武便勸諫，說既然緬、越的名分都已敲定，該割讓的土地，該歸化的範圍也已厘清，陛下便該北返還京，結束這一輪為期將近一年的南巡
朱慈煜還是有些舍不得，覺得難得早春天氣還涼快，想在嶺南多待一但他心里也很清楚，就算待也最多只是一兩個月，不會多
因為去年他已經見識了兩廣夏季的炎熱，所以一旦入夏，他肯定要北返，這次回去路上就不用太急了，完全可以改走陸路，這樣可以湖廣、江西一路旅游回去，路上慢騰騰走幾個月，等入秋時回到南京城就
為了這點小心思，朱慈煜難免跟顧炎武裝模作樣地商量起報復西班牙人的事兒︰
“顧閣老，越南雖然臣服，但去年廣州曾風聞佛郎機人在呂宋大肆屠戮我漢人子朕身為大明天子，不能坐視漢人白白被蠻夷殘不如讓鄭國公摟草打兔子，順手把呂宋的佛郎機殖民艦隊也干掉”
顧炎武不由苦笑︰“這事兒還是先譴責為先，還是要給鄭國公時間修他連番海路進攻緬、越，歷戰無數，士卒疲憊，艦船殘破，豈可立刻再起邊釁？
佛郎機人本國距南洋五萬里之遙，就算我們大明譴責了，他們一年半之內都不可能得到新的援軍，這又有什麼好急的呢？
報復肯定是要報復的，不然有損我大明天威，但具體如何報復，還是回京後跟攝政王商議再說，此前請陛下南巡廣州，那是因為此處地近緬越，這兩國都在我大明西南，為了盡快往還談判、斡旋分化敵
而呂宋在大明之東南，在廣州以東一千余里，反而是在福建正南就算將來要用兵，也該從福建用兵，陛下回南京听消息便是這些佛郎機人的本國君王遠在數萬里外，也沒法跟他們談判，只能是直接用強”
顧炎武非常有原則，他堅持認為，皇帝南巡的法理需求，是因為皇帝代表國家，可以幫國家快速處理外交談判條件，及時拍
如果沒有外交的需求，只有國防的需求，那皇帝就不該親自過問了，當初明堡宗的教訓還不夠深刻麼？皇帝是負責動嘴的，不是動刀子以後只要不動嘴的事兒，皇帝就不用靠前部
朱慈煜講道理哪里講得過顧炎武？最後也只好打個商量，表示折衷一下，他在外面再玩兩個月，然後緩緩北鄭成功那邊也讓他盡快休整修繕，恢復戰至于最後打不打呂宋的西班牙人，怎麼打，回京後攝政王拍
顧炎武看皇帝還算听勸，也退了半步，那他也不會逼急了對方，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皇帝在外面多玩兩個
朱慈煜最後拖到三月過半，才從廣州開拔北上，月底過韶關入湖然後途徑南岳衡山不由游山玩水盤桓半
皇帝抵達之前，還提前兩月下達了徭役征發命令，讓工人修了一條登衡山的青條石台階道路，最後讓人八抬大轎抬著皇帝上山，做了些封岳祭祀的禮儀活動——
正常情況下，皇帝哪怕只是坐肩輿，八個人抬也是遠遠不夠的，但山路崎區，為了安全，就事急從權降低標準了，後續也比照這個規矩辦
祭祀完衡山，回到衡陽城里，朱慈煜還私下里打听了一下，說二十六年前張獻忠滅門桂王全家是在哪
軍中有李定國、孫可望的舊部，聞言也是有些慚愧，畢竟當年他們都還是張獻忠麾下的“西賊”，就有人指認了古戰場的所
朱慈煜也裝模作樣去祭祀了一番，擺足了皇帝的博愛姿但他內心想的顯然是︰幸虧張獻忠當年殺了桂王滿門，不然皇祖父當年都未必能被父王以宗法順位擁立為帝……
當初福王系和桂王系的血統遠近，都是比潞王洗更近一輩的，福王系只是有別的提前干政的罪名，加上跟東林仇恨太深，所以沒法上
但桂王可是沒有罪過也沒有舊仇的，歷史上史可法都傾向于用桂王壓制福王的倫序，歷史上也正是史可法的優柔寡斷，放不下這個血緣遠近，最後南明內亂葬送了朝
這些變故朱慈煜雖然不知道，但他內心很清楚，桂王滅門對保住大明是有貢獻
哭祭完桂王後，四月底朱慈煜繼續北上來到長沙，然後倒是沒多做停五月上旬至岳陽，月底至武昌，每處略微憑吊游覽十余
在長沙登臨橘子洲，岳陽登岳陽樓，武昌登黃鶴樓俯觀鸚鵡洲，還去大冶兵工廠和鋼鐵廠視察了幾
那都是他父王當年創業立基戰斗過的地方，對朱慈煜也算是愛國注意教育了，讓他知道父王當年從一介監生、二十余年創業到坐擁如此天下，有多麼不
直到時間進入六月，待在武昌都覺得炎熱，朱慈煜才再次順江而下，經九江，觀鄱陽湖，渡江至廬山避暑，觀香爐峰瀑布納期間少不了又提前征發徭役修了一條登廬山的青石板台階山
墨跡到七月底，天氣漸漸轉涼，他才下了廬山，回到南京趕著找父王母後過中秋朱慈煜很清楚，要是再拖下去，連中秋節都錯過的話，那父王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
話分兩
朱慈煜在外面游山玩水、南巡返程的時候，勞碌命的朱樹人，卻必須在南京繼續處理朝
過去這一年多，兒子親政了跟沒親政也沒多大差別，還是需要他這個攝政王總攬朝唯一的變化，只是外交工作和部分軍事工作轉移出去了，由那個流動御營處理，剩下四個部的政務依然向南京匯
整個小康六年期間，朱樹人也沒精力折騰別的，一動不如一進入小康七年上半年後，因為知道越南已經搞定了，後續只是分化善後壓服的工作，他才開始琢磨別的大戰
顧炎武回報的“兩廣百姓皆風聞呂宋佛郎機人屠戮南洋漢人”消息，朱樹人當然也是第一時間知曉的，而且他比兒子更加不覺得意
他前世讀史書時，就有明明白白記載西班牙人在菲律賓的三次最大規模的屠漢事
現在看來，事情還是發生了，無非是做得更低調隱蔽一些，而且西班牙人額外多隱忍了幾
這種事情，肯定是要報復但可惜的是，大明如今的仇敵已經夠多
朱樹人內心原本對于大明的“三個七年計劃”是有時間表的，現在本該是第一個七年計劃順利完成、土地稅和人頭稅改革成功推進、緬甸越南也被干掉的時間節
又冒出一個西班牙，真要動手的話，估計要多拖延大明兩年國力，這就得佔用第二個七年計劃的周期了，錢糧也要往這些方向傾
這就意味著，朱樹人決定第二個七年計劃徹底搞定大西北和準噶爾蒙古等部，第三個七年計劃搞定雅克薩的羅剎人，這個時間表都會被打
如果種田蓄力的時間不夠，最後可能就會面臨跟歷史上清朝一樣的窘境，噶爾丹和羅剎人一個西北一個東北同時犯擾大明，到時候就得面臨抉擇，能不能同時扛住兩個敵人，或者至少在其中最艱難地一兩年里，同時面對兩個敵
平行時空的康熙，那可是選擇了在尼布楚退縮了一些利益，才換來羅剎人不支援噶爾丹的，現在朱樹人可不想讓這個
為了這事兒，他兒子在外面花天酒地的同時，他可是沒少掉頭最終決定還是干一
“罷了，要相信大明後續建設發展的速度，反正距離假想對付噶爾丹還有五六年呢，對付羅剎人還有十幾年
就算最後對付噶爾丹的進度拖延了，相信十年後的大明，應該有這個實力同時打贏噶爾丹和羅剎人！”
有了這個覺悟後，朱樹人終于決定，讓鄭成功今年剩下的時間慢慢修等秋冬季節再次來臨的時候，該對呂宋的西班牙人敲打敲打，就不要含
……
根據形勢的變化重新調整國策節奏後，朱樹人今年剩下的精力，自然要投注到“大明第二個七年計劃”的種田和攀科技上面
至今為止，第一個七年計劃的種田變法部分，其實完成得非常完“廢丁分籍”的人頭稅改革和工農分離、農籍田畝數量下限這些政策，在執行的過程中，敢于反抗的人就不
而且隨著對緬、越對外作戰的勝利，還沒讓國庫因此空虛，這些軍功都證明了變法的正確
自古開疆拓土的軍功，都是對內政財稅變法的最好力軍事威望上來了，下面唱反調的人就會心虛膽寒，嗓門也變小
所以第二個七年計劃里，上述的改革可以繼續推行，只要節奏略作調整、逐步往北方推廣就行
而一般按照變法改革的節奏，改錢的部分完成後，把最容易跳出來反對的阻撓力量殲滅一部然後就可以順勢進一步改選官和吏治，就好比當年張居正的一條鞭法和考成法的關
在這樣的思路下，朱樹人下一步的目標也就呼之欲出了︰
在變法層面，他希望優化大明的選官和考核制
在種田攀科技層面，前一個七年大明重點盯在生化環材上，把那些容易摘的、重實驗試錯、大力出奇跡的“低垂的果實”都摘了相當一部分
低垂果實不夠摘了，後面這些年自然要注重理論建設，然後理論結合實際，用物理數學思維去指導規劃科技進步，不能再光靠埋頭做實驗
好在這個問題，如今也有了解決的辦法——早在小康四年冬的時候，剛剛才發明出微積分雛形的牛頓，不就來大明留學游歷了
當時朱樹人就點撥了他，指出了他的數學工具還不夠完善，沒有雙重積分三重積分，解決現實世界物理計算和機械設計的問題還不夠好用，讓他繼續閉關放養自行研還讓他寫了一堆信件，交給去英國賣鼠疫藥物和消毒劑的大明商船隊帶去，高薪重禮多拉一些歐洲理工科學者過
如今，又是兩年半過去了，時間已經來到小康七年
牛頓在經過最初一年半的閉關後，其實就已經把微積分的完善徹底想明白了，補上了雙重積分和三重積分這些數學工具，還深入研究了二項式展開的其他細節補充，總算是把高數融會貫
而數學工具神功大成之後，整個小康六年春季到小康七年春季，這一年里，牛頓把精力投注到了證明“方子翎三猜想”上，用數學方法和補充實驗，把此前理論中不夠嚴密的地方統統補
至此，朱樹人此前最早提出、方子翎幫忙整理、牛頓完成徹底證明的“三猜想”，才算是徹底變成了完全體的“三定律
當然，因為在這一世，猜想提出者和數學證明者由不同的人完成，最後定律的命名上，也沒法再叫“牛頓三定律”了，而是把所有貢獻者的姓氏都要追加上
這在科學界其實也很正常，比如初中物理課本上講電磁感應的“畢奧薩伐爾定律”就是畢奧和薩伐爾兩個人提出的，而“楊米爾斯方程”是楊振寧和米爾斯提出
科學界很少把姓和名都列上去，既然如此，朱樹人和方子翎也只要列上“朱方牛頓三定律”就可以
如今，正是三定律徹底結束閉關、即將出關大殺四方的歷史時而朱樹人此前讓牛頓寫信招攬的那些人，也陸陸續續來到大明
適逢如此科學盛況，朱樹人覺得實在是一個改良大明教育制度、增加大明科舉科目的千載良
所以第二個七年計劃的科研種田和人事、教育改革，完全可以合而為一，互為表里共同推
一張新的大幕正在冉冉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