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能挖沙了,你是不是準備做胚磚了?”
陳揚搖了搖頭,“不做。”
現在想起來,他暗暗對蔡朝陽肅然起敬。
蔡朝陽說,“我想到河里挖泥,把泥做成胚轉,再把胚磚賣給磚窯。揚哥,你看這活有沒有賺頭?”
“朝陽,我不瞞你。挖沙之前,我也想過做胚磚。”
“哦,那你為啥不做?”
陳揚告訴蔡朝陽,憋了這些天,還是兩眼一摸黑,滿腦子的漿糊。
說到八字和喜酒什麼的,蔡朝陽笑道︰“揚哥你知道嗎,陳仁軍明天相親。”
陳揚哦了一聲,“是麼,這是喜事,得叫這家伙請客。”
“听說是他姨介紹的,女方也是十八歲,家庭條件不錯,還是個高中生呢。”
陳揚感慨的說,“咱們這幫人里,就他家條件最好,娶老婆也應該是最早的。”
說曹操,曹操到。
陳仁軍出現在陳揚和蔡朝陽面前,身後還跟著童二子。
二人自拿凳子坐下。
陳揚笑著問,“仁軍,听說你明天相親?”
陳仁軍有點不好意思,但喜孜孜的,“家里安排的,我也沒辦法。”
“你得請客,明白不?”
“必須的啊。”陳仁軍說,“不過,不是我一個人請客。要請客,二子也要請客。”
陳揚瞅著童二子,一時說不出話來。
童二子嘿嘿笑道︰“揚哥,啥事都是我跟你後頭,這回我得搶先了。”
蔡朝陽也兩眼發亮,“哎哎,什麼情況,這是什麼情況?”
蔡朝陽笑笑,“揚哥,對我藏著掖著啊。”
陳揚也笑了,“我敢藏著掖著嗎?就像掃煤渣和挖沙子,我能瞞住你們嗎?”
這也是實話,鄉里鄉親,門挨門的。低頭不見抬頭見,誰家在干啥,根本就瞞不住。
陳揚說道︰“我打听過,挖沙不用申批,挖泥需要申批。小隊、大隊、公社、區公所和縣水利局,要過五道申批手續。還有除了申批,每道手續都要交費。朝陽,那不劃算。”
蔡朝陽說道︰“我有關系。揚哥,我親戚正好在縣水利局上班。他說如果想干,可以幫忙把手續辦下來,而且費用也只收一點點。”
陳揚還是搖頭,並苦笑了一下,“朝陽,你可以干,我不可以干。我家是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公社和大隊,這兩關我就過不去。”
這是實話,蔡朝陽點了點頭,“揚哥,那你打算干點啥呢?”
“還沒想出來。”
“為什麼?”
“因為挖沙比做胚磚賺得多啊。”
蔡朝陽猶豫了一下,“揚哥,我有個想法。如果有機會,我要跟著你干,就像童二子那樣。”
陳揚又笑了,“朝陽,你想什麼哪?我給你打個比方,連八字都還沒一撇,怎麼能想起喝喜酒呢?”
眾多發小里,蔡朝陽比陳揚小一歲半,卻相對最有頭腦。
論做生意賺錢,蔡朝陽干得比陳揚還早。
陳揚沉吟不語。
他不得不佩服蔡朝陽,這是個有頭腦的家伙。
十二歲那年,也就是五年前,蔡朝陽就通過親戚的關系,從縣紡織廠買來次品布,再轉手賣給村里人,名符其實的賺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以前陳揚還不在意,因為他志在鐵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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