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軍過年後上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表彰王小山。說他英勇抓賊，保護了廠里的財產安全。</p>
雖然大家都知道，其實賊是李文軍捉住的。</p>
不過王小山提著棍子上去跟賊搏斗的勇氣，就已經是很多人所沒有的了。</p>
礦里嘲笑王小山的聲音慢慢消失，雖然大家暗地里還是防備著王小山，但是當面還是客氣了一些。</p>
過完年回來上班的工人們，發現牆頭上和樹上又多了一些像望遠鏡一樣的東西。</p>
陶光明指著那東西問李文軍︰“那是什麼？看著像電視台的攝像機一樣。還有線伸到地底下。你又弄了個什麼變態玩意。”</p>
李文軍︰“攝像頭。防賊的。”</p>
陶光明哼了一聲︰“這東西有啥用。那不是多一個東西在牆上給賊偷嗎？我說你是不是有錢沒地方花？”</p>
李文軍笑︰“沒人偷，放心。”</p>
陶光明也笑︰“我們打個賭，今晚上這些就會有人偷走。”</p>
李文軍點頭︰“行，我跟你賭，就算有人偷走，第二天也會送回來。”</p>
這有區別嗎？</p>
沒區別。</p>
就沒听說過有賊把東西偷走了，還能送回來的。</p>
陶光明笑得很甜美︰“行，賭什麼？”</p>
李文軍摸了摸下巴︰“你要輸了，就告訴我你年前唉聲嘆氣什麼。”</p>
陶光明點頭，伸出手︰“好。你要輸了，陶然過生日的時候，你給她做生日蛋糕。”</p>
李文軍跟他擊掌︰“一言為定。”</p>
路過的職工們都指著他們偷笑︰“看你懂和他懂在打賭了。”</p>
“額額額，反正都是一個鍋里的肉，左手給右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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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文軍實業”外牆可熱鬧了。那些賊帶著梯子，穿著套鞋手套來拆攝像頭。</p>
拆得 里啪啦響。</p>
李文軍早交代過老王頭圍牆外的事情不管，所以老王頭就沒出去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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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陶光明來了一看，樂壞了。</p>
圍牆上二十個攝像頭，全沒了。拆一個還挺費勁的，一看就不是一兩個賊，而是好幾個賊偷的。</p>
陶光明指著那些光禿禿的基座說︰“你看看，我說啥了。這次你總該認輸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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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軍笑︰“誒誒誒，我們賭的是，他們偷走了還會不會送回來。而不是他們會不會來偷。”</p>
陶光明說︰“你醒醒吧，不要那麼天真了。我就沒見過打狗的肉包子，還能要回來。”</p>
李文軍說︰“誒，我這個肉包子，他們還真就吃不下，不敢吃。”</p>
陶光明翻白眼︰“我信你個鬼，反正你的蛋糕做定了。”</p>
李文軍︰“慌什麼，反正明天就知道了。”</p>
李文軍一天忙忙碌碌，下班之前，找了張大白紙，在上面用黑墨水寫道︰“嚴正通報，本廠攝像頭，每個價值超過一百元。凡偷盜者一經逮捕必然超過判刑最低限額。如在二十四小時內歸還，概不追究責任。否則，必報警嚴懲。”</p>
然後貼在廠門口外面。</p>
陶光明笑出豬叫聲︰“看看，狗急跳牆，氣昏頭了吧。還告訴賊這個攝像頭這麼值錢，賊會還回來才怪。要是有一個人還回來，我把我的皮鞋吃了！！要是全部還回來，我把李文軍的皮鞋也吃了。”</p>
吃晚飯的時候，大家都在議論這個事。</p>
然後那些工人們已經在下注了。</p>
賭李文軍贏的只有十個人，賭陶光明贏的卻有兩百多個。</p>
從來沒有這麼多人看好他，而不看好李文軍。</p>
陶光明激動壞了，也在自己那邊押了十塊。</p>
反正輸了的人也是請全場人喝豆漿而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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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陶光明跟被火燙了屁股的猴子一樣，一早就來敲李文軍的門，然後心急火燎地去了廠里。</p>
他太想品嘗到打敗李文軍的滋味了，肯定很爽！！</p>
離廠門還有一百米，他們就看到工人們圍著門邊在看什麼。</p>
陶光明心里就開始打鼓了，嘀咕︰“這幫人在看什麼。”</p>
李文軍笑嘻嘻地說︰“能看什麼，肯定是那幾個賊把我的攝像頭還回來了唄。”</p>
陶光明怪叫了一聲︰“不可能，這些賊再蠢也蠢不到這種地步。”</p>
李文軍笑出鵝叫聲︰“額額額，你輸了。”</p>
陶光明梗著脖子︰“沒有。就算有一個兩個這麼蠢，怎麼可能幾個賊都這麼蠢，把攝像頭全部還回來。只要少一個，我就不算輸！”</p>
李文軍點頭︰“好，有骨氣！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p>
然後他們就在門邊停了車。</p>
廠里的職工，一看他們兩來了，立刻讓開了一條道，好像接受將軍檢閱的士兵一樣。</p>
只見地上擺了一堆攝像頭。數一數，二十個，一個也不少。只有一個被拆開了，其他完好無損。</p>
李文軍笑得更歡樂。</p>
陶光明大受打擊，呆呆站在那里，嘴里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p>
李文軍笑嘻嘻地說︰“我跟你分析一下啊。這個攝像頭呢，就是鏡片和里面的圖像傳感器值錢。雖然買進來值錢，但是賣廢品就不值錢。因為玻璃片不值錢，里面的銅片拆出來一個還沒有兩錢重，二十個也不夠半斤銅。廢品站都不收。他們偷了能賣給誰？但是被抓到就按一百塊錢一個計數，這就是典型的收益和風險不對等。他們雖然貪，卻不蠢，這個數還是算得過來的。所以，我才能這麼肯定，他們會還回來。”</p>
陶光明臉上的肌肉跳了好幾下，才說︰“草，搞了半天，他們又白費勁。”</p>
李文軍說︰“關鍵，還有這麼一句話。”</p>
李文軍指了指他貼的那個告示最下面。</p>
陶光明才看見最下面還寫了一句︰“錄像機已經清晰記錄下每個賊的臉，明日一早交公安局。”</p>
他滿臉疑惑地轉頭望向李文軍︰“你真錄下來了？”</p>
“沒有，還在調試，沒錄下來。就是嚇嚇他們。本來他們就做賊心虛，肯定不敢冒險。這就是斗智斗勇。”李文軍嘻嘻一笑，指了指自己的頭，“他們怎麼可能斗得過我。”</p>
李文軍朝陶光明伸出手，手心朝上，朝陶光明勾了勾手指︰“嘖。來吧。願賭服輸。”</p>
陶光明抿嘴掏出一張大團結拍在李文軍手上，氣呼呼地哼了一聲︰“十塊錢豆漿，看不把你撐死。”</p>
旁邊那些看熱鬧的職工們開始垂頭喪氣地掏錢，個個都在嘀咕。</p>
“我們都上了李董的當了。”</p>
“就是，我就不該支持陶董。”</p>
趙林笑嘻嘻收了其他人的錢，一揮手︰“謝謝各位同志，今天中午喝豆漿喝到飽。”</p>
郭建光從陶光明身邊路過，點頭說︰“謝謝陶董，豆漿喝不完還能做豆腐腦。”</p>
周立國︰“豆腐腦吃不完，還能做豆腐。”</p>
郭銘哲︰“豆腐吃不完再做豆腐干。”</p>
袁磊子︰“不行還能做臭豆腐，霉豆腐。沒關系的，這麼多人總能吃完的。”</p>
陶光明氣得頭上冒煙，嘴里罵著︰“全都跟李文軍那混蛋學壞了，個個幸災樂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