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看我干嘛？
黑色氣場如同涌泉一般從陵墓入口處噴涌而出，極強的存在感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念能力者的注意。
死後之念即使初成氣候，也無法對念能力者構成太大威脅。
但它的氣場非常顯眼，能讓身處範圍之內的念能力者們清晰的感受到那其中所蘊含的不詳危險氣息。
正常來說，只要不是針對性的寄生型死念，以及已經處于發動狀態的規則型能力，基本都不用擔心來自死後之念的威脅。
大多數情況下，其實可以將它視為紙老虎。
不過死念最不容忽視的地方便在于堅韌不拔。
你可以防住它、擺脫它，卻很難消滅它。
“陵墓里的死念嗎？”
金抬眼看向那在探照燈照明下沖天而起的黑色氣場，有些疑惑的低聲自語道︰“這樣的強度，奇怪……”
相比于遺址，還是陵墓里最容易誕生死後之念。
這是因為古代有活人殉葬制度，依據墓主的身份和地位，即使有成百上千個活人殉葬也不奇怪。
如果不是被強迫或身不由己，絕大多數人又豈會願意陪葬。
所以這些殉葬之人很容易會在死後遺留下諸如怨恨、不甘等強烈的情緒。
一旦殉葬規模比較大，強烈的死後情緒積少成多，就會匯聚成一股不容忽視的死念。
只不過這次的發掘行動可是由魯魯西國的首席遺址獵人兼具除念師的赫拉姆帶隊。
如果驚動了陵墓里的死念，有赫拉姆在的情況下，就算不能第一時間處理掉，也會暫時壓制住死念，以防意外發生。
這也正是金感到奇怪的地方。
以赫拉姆的能力和經驗，可不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
那麼，在相信赫拉姆能力的前提之下，也就不排除這股死念擁有特別之處的可能性。
金倒是淡定。
作為二星級遺址獵人，這種事態見怪不怪了。
而小滴、門琪，乃至于同樣是遺址獵人的薩茨和奎恩，就沒辦法那麼鎮定了。
死念的氣場強度過于猛烈，哪怕有「紙老虎」的理論知識加持，也很難判斷出具體的威脅等級。
這種情況，即便是見過多次死念的薩茨和奎恩也不可能從容應對。
“又是死念啊……”
莫尤平靜凝視著那沖天而起的黑色氣場。
這一路以來所接觸到的死念，似乎都是誕生于各種遺址和陵墓之內。
人類所執著不止的探尋之舉，讓一個個遺址或陵墓重見天日的同時，也放出了隱沒于黑暗之中的各種威脅。
某種意義而言，這種舉動和探索黑暗大陸沒什麼不同。
硬要說不同之處——
那就是人類一方有除念師這種能夠應對死後之念的職業。
而來自黑暗大陸的各種未知威脅，卻會讓人類束手無策。
若非如此，人類的腳印早在黑暗大陸各處蔓延。
這股會讓薩茨他們心驚警惕的死念，在莫尤的面前，卻如同一粒彈指可滅的塵埃，根本不值一提。
莫尤現在只是有些感慨。
他莫名想到了從那處未知遺址離開的生有蝙蝠翅膀的無毛不明生物，不知獵人協會或v5有沒有找到那個生物。
也想到了現今被渡航局封存于地底深處的災難之物，在那數不清的渡航行動里，耗盡不知多少金錢精力，又犧牲了多少人命，卻一次也沒能成功。
“與我無關。”
莫尤在心里想著。
如果是一股極有可能會威脅到普通人的死念，那他並不介意將目前僅有的一次除念機會用掉。
至于眼前這股正在無聲咆哮的死念，還是算了吧。
他沒有義務幫魯魯西國掃蕩掉這個會影響到發掘陵墓的阻礙。
想到這里，莫尤瞥了眼金。
已經解決掉了埃里莫大盜集團的主力，至于剩下的尾巴自有魯魯西國的軍隊去處理，就是不知道金之後作何打算。
考慮到金的職業，以及跑來這里的動機……
想來不可能會無視這股死念吧。
莫尤在心里想著。
棚屋那邊。
赫拉姆跑出棚屋，神情嚴肅看向正在往外涌現出黑色氣場的陵墓入口。
——！
緊接著，在場眾人很快就听到一陣連大雨聲都無法掩蓋住的清脆響聲。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只見成堆的畸形骨架潮水般涌出陵墓入口，一眼望過去，密密麻麻，數量多到如同扎堆的蟻群。
只需將氣凝聚到雙眼，就能看到每一個畸形骨架上都是縈繞著煙絲般的黑色念力。
“嗯？！”
看到那從陵墓里沖出來的數不清的畸形骨架，薩茨等一眾念能力者皆是臉色微變。
操作系的死念？
這是第一眼的判斷。
如果這股死念只是局限于操縱陵墓之內的骸骨的操作系能力，那基本就不用顧慮了。
正常情況下，只要將骨架摧毀掉，那寄生于骨架之上的死念也會隨之消失。
但軍營中的那些士兵缺乏對念的認知，此刻看到數不清的畸形骨架從陵墓沖出來，頓時都是驚恐不已。
“師父……”
門琪和小滴不由自主的看向莫尤，用眼神去詢問該做什麼。
莫尤察覺到她們望過來的詢問目光，微微搖了下頭，示意她們不用管這件事。
只是些被死念操縱的骸骨罷了，數量雖然很多，但也代表著個體的念強度非常弱。
單憑軍營里那些全副武裝的士兵，就能輕松解決了。
前提是士兵們不能被這種超出認知的現象所嚇到，但軍營里有念能力者，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門琪和小滴看了看莫尤的反應，皆是點了下頭，表示明白。
金本來有出手相助的打算，但是在看清楚死念的真面目之後，也是認為威脅不大，便在一旁駐足觀望。
陵墓里最常見的死念就是這種類型，不足為懼。
不過周圍的士兵們卻是被這數量極多的畸形骸骨所驚，一時半會不知所措。
赫拉姆不清楚這股死念在短時間內壯大的根本原因，現在這種情況，他也無暇去深思，趕赴近處指揮士兵們做好攻擊準備。
他的到來，一下子成了士兵們心里的主心骨。
“別著急開槍，再等等！”
赫拉姆站到士兵所組成的軍陣里，眼神凝重盯著從陵墓里源源不絕出來的畸形骨架。
為了避免波及到發掘現場，必須等這群畸形骨架遠離陵墓入口再動手。
從陵墓里沖出來的眾多畸形骨架很快就注意到了列陣的士兵們。
或者說——
它們是被赫拉姆身上的念力氣息吸引了。
……
伴隨著密集的清脆響聲，畸形骨架們豁然而動，以一種歪歪扭扭的怪異姿勢奔向前方的軍陣。
赫拉姆飛快瞥了眼眾多畸形骨架上方的仿若雲霧一般的黑色氣場，大聲下令道︰“開火。”
話音剛落。
場內頓時槍火聲大作。
數不清的子彈劃破空氣，如同雨點般擊打在那些受到死念操縱的畸形骨架上。
凶猛的火力，瞬息間將前面的畸形骨架撕成碎片。
它們的身上或體內僅是寄宿了能夠產生操縱效果的一縷死念，根本無法構成諸如「纏」的效果，所以在子彈面前不堪一擊。
很快，密集如蟻群的畸形骨架在凶猛的火力面前倒下了一大片。
以這般趨勢來看，用不了半分鐘的時間，將再無半個畸形骨架能立于場內。
事實也是如此。
長達半分鐘的密集火力打擊，輕而易舉的將那沖出陵墓的成千上萬具畸形骨架撕裂成了滿地的白色碎片。
然而——
所有受到死念操縱的畸形骨架都倒下了，但那彌漫于上方的雲霧般的黑色氣場卻沒有消失。
赫拉姆抬頭看向那黑色氣場，神情無比的凝重。
如果這股死念真的這麼不堪一擊，他先前在陵墓里施展的除念能力，早就將這股死念卸除掉了，又怎會有讓死念壯大的機會。
在棚屋一側旁觀的莫尤等人也注意到了那滿地碎骨上方的黑色氣場絲毫沒有衰減的跡象。
很顯然，單憑摧毀被操縱的畸形骨架，並不能達成讓死念消失的條件。
這也說明了這股死念的不同尋常之處。
就在赫拉姆思索之余，那散落一地的骸骨碎片卻是紛紛顫動了起來。
“快看……那是怎麼回事？！”
有眼尖的士兵看到了正在以極快頻率顫動起來的骸骨碎片，不由得大叫一聲。
在他的提醒之下，越來越多的目光聚集于那滿地骸骨碎片之上。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士兵們或驚恐或慌張看著正在顫動的骸骨碎片，匱乏的認知成了恐懼的源頭。
下一刻。
滿地的骸骨碎片突然間凌空飛起，而那浮蕩于空中的黑色氣場如同龍卷風一般，將所有的骸骨碎片席卷到一處，繼而融合成了一個巨大的不明物。
乍看之下，這個不明物有點像是一個被隨意搓揉成團的紙張，在表面處依稀可以看到諸如手骨、齒骨、半邊頭骨等存在，且周身纏繞著一股黑色念力。
突如其來的變化，不僅嚇得士兵們呆立當場，就連赫拉姆也是瞳孔震顫。
“開火！”
赫拉姆壓下心中震蕩，再次命令開火。
他必須再確認一下這個不明物的強度。
士兵們盡管恐懼不已，但還是遵循了赫拉姆的命令，紛紛扣動了扳機。
一時之間，鋪天蓋地般的子彈飛向由為數骸骨碎片組成的不規則圓球物。
但這一次的子彈卻無法擊穿不明圓球物表面上的黑色念力，在其上冒出一朵朵轉瞬即逝的火花。
赫拉姆看到這一幕，頓時明白這種程度的強度，才是這股死念的真正面目。
而剛才那分散于無數骨架身上的死念，更像是在戲弄他們！
“沒辦法了……”
赫拉姆深吸一口氣，抬指點在脖子上的十項金圈上，一縷念力如火焰般在指尖處竄出來，很快以燎原之勢遍布所有的金圈。
緊接著，赫拉姆的脖子上憑空具現化出了第十一項金圈。
瞬間所產生的擠壓性強烈痛楚，令赫拉姆不禁悶哼一聲。
他強忍著脖子好似要被硬生生拔下來的疼痛感，揮指將金圈上的所有念力抽出，旋即指向那被槍林彈雨打出陣陣火花的骸骨融合之物。
一股金色的念力頓時從他指間脫離，頃刻間變成巨大的金色圓環，將那骸骨融合之物套住，並且開始了收縮。
每一次的收縮，都會讓骸骨融合之物的體積變小。
但同時，赫拉姆脖子上的第十一個金圈也在一起收縮，就像是一雙大手嵌住了他的脖子，然後逐漸發力。
隨著金圈的逐漸收縮，赫拉姆臉上青筋暴起，艱難承受著源源不絕而來的痛苦。
“這就是他的除念能力嗎……”
莫尤看著正在承受痛苦的赫拉姆，不由想到了艾瑞斯爾。
那位像是得了厭食癥的除念師先生，在除念時也是這般痛苦。
金似乎也是第一次看到赫拉姆除念，頓時來了興趣，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
更別說是薩茨奎恩他們了，皆是眼含期待之色看向赫拉姆的身影。
這位在魯魯西國擁有響亮名聲的除念師，定然能夠解決掉眼前這個由死念創造出來的詭異東西。
隨著時間流逝——
巨大的金色圓環不停收縮，硬生生讓那骸骨融合之物的體積縮小了一半。
可一起縮小的，還有赫拉姆的脖子。
此刻的他，臉龐蒼白無血色，太陽穴和額間可見條條猙獰而動的青筋，豆大的水珠從他的臉上不停滑過，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
莫尤和金看著赫拉姆的狀態，皆是暗道不好。
這場除念的拔河比賽，赫拉姆顯然快要敗下陣了。
事實也是如此。
赫拉姆無法堅持到金色圓環的最後收縮。
如果咬牙死撐下去，先死的人肯定是他。
意識到這種結果，赫拉姆被迫中斷除念。
那套住骸骨融合物的金色圓環驟然崩毀消散。
而赫拉姆一下踉蹌，摔倒在地。
看到赫拉姆除念失敗，金微感意外，而薩茨和奎恩臉色一變，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沒了金色圓環的鉗制，骸骨融合之物突然滾向坐倒在地的赫拉姆。
它需要更多的念力。
“看來不是一般的死念。”
看到這一幕，金的雙手緩緩從兜里抽了出來，神情頗為鄭重。
莫尤看向金那像是要出手的樣子，不由微微一驚，心想著這位活傳說也會除念？
當赫拉姆除念失敗後，薩茨和奎恩也是第一時間看向金。
要說這里還有值得期待的人，也就是這位傳說中的二星級遺址獵人了。
在薩茨他們的期待目光注視之下，金輕輕甩動著剛從兜里抽出來的雙手。
這般舉動，在薩茨他們看來，就跟熱身動作沒什麼區別。
也就是說！
金準備出手了！
然後——
“看得太專注了，手都有點麻了。”
金一邊甩手，一邊感慨著。
薩茨和奎恩腦袋上頓時冒出一連串問號。
小滴和門琪望向金的眼神變得有點怪。
金沒有在意他們的反應，緩緩偏頭看向了莫尤。
“看我干嘛？”
莫尤眉頭一挑，總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