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好飯了——”
于麗跟著走了出來,嘴里挽留道︰“過年這幾天伙食可好。”
“過年那天再來吧,今天還有事。”
李學武打量著院子里的布置,因為已經臨近新年,不少孩子在院里玩耍。
是那些頭疼的家長,很怕上班的時候家里的孩子溜出去學壞。
他們倒是好算計,把孩子往這邊一丟,只要不往地下室去玩槍,其他的設備設施沒什麼危險。
就這深宅大院的,保衛時不時的巡邏,他們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安全問題。
有健身器材和運動器材可以消耗精力,有電影院和閱覽室可以消磨時光,有服務員和教練員可以學習知識。
能把俱樂部開發成補習班,這一屆的家長也是沒誰了。
“讓左杰整點炮仗和呲花放在服務部。”
李學武看不得這些孩子失去天真和樂趣,壞笑著給于麗交代道︰“跟孩子們說,只要家長允許,就能記賬賣東西。”
“你就損吧——”
于麗嗔怪著瞪了他一眼,笑道︰“連小孩子你都不放過!”
“我也是為了他們好!”
李學武振振有詞地說道︰“要說不放過,那也是對他們的家長。”
“再說了——”
他努了努嘴,示意了大門口的方向道︰“他們的家長也沒放過你們啊!”
“這點零花錢就算是看孩子的服務費了,真拿這當托兒所了咋地。”
“不過有一樣我得提醒你啊——”
李學武認真地踩了踩走過的馬葫蘆蓋道︰“絕對不能讓小孩子把炮仗丟進去。”
“這里面如果有沼氣,那威力不亞于引爆一顆手榴彈。”
“不賣不就行了嘛——”
于麗白了他一眼,道︰“費那個事干啥,就為了那點零花錢?還是心態不平衡了。”
“都有點,”李學武嘿嘿笑道︰“反正我不能看著他們撿便宜,因為我閨女兒子沒撿著這便宜呢——”
“才不信你的鬼話呢!”
于麗送了他到停車場,嘴里安排道︰“回頭我找人說叨說叨,看看能不能找幾個老師。”
“不教文化課,教點美術、音樂和武術啥的,閑著也是閑著,服務誰不是服務呢。”
她倒是有一顆善良的心,看著院里的小孩子嘴角都忍不住帶上了笑意。
“會員們都按時繳納會費的,怎麼好再坑人家的錢呢。”
“听我的,孩子們不會感謝你的。”
李學武笑著說道︰“學一整個學期了,好不容易放假了,又要圈起來學習。”
“那可不一定,看老師。”
于麗挑了挑下巴說道︰“老師教的好,學生就喜歡學,學得好,你不信咱們打賭。”
“算了吧,你是知道我的。”
李學武扯了扯嘴角道︰“我這輩子誓與賭毒不共戴天!”
“去你的,又胡說八道。”
于麗早在被窩里听過他這話了,這會兒嗔著到了車邊上。
“過年你不是要回大院過年嗎?”
“嗯,但當天我得值班。”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今年兄弟姐妹們成家立業,過大年,也過小年。”
“我听說了,挺好的。”
于麗站在他跟前兒,低著頭理了一下耳邊的頭發,任憑寒風又吹散了鬢角的碎發。
——
每逢佳節倍思親,說的就是她這樣沒有家的人。
要在俱樂部組織新年宴會,許是內心孤獨,無處宣泄,不得不選擇的一種安全感。
每年的這個時候,她都希望自己有個家,家里有個他,白天麼麼噠,晚上……
過去的兩年,她都是跟著西院回收站一起過大年,是那些同樣沒有家的人抱團取暖。
一直樂呵到深夜,守歲到困的不行去睡覺。
夜里醒來,看著黑夜,總是給自己立志,要在今年找個家,可過了這個勁就又……
于麗對于常立志這件事早就隨緣了,知道自己離不開他,他也離不開自己。
後半句有自我安慰,也有現實的羈絆。
如果不是對她有著充分的信任,這個位置如何都不會安排她來負責。
衣食無憂,錢財不愁,于麗除了沒有深夜里的溫柔,其他什麼都有了。
今年西院依舊過大年,但結了婚的要過小年,算是成家立業後的一種表現和自由。
這讓本就孤獨的他們,心酸和無奈更是雪上加霜。
李文彪帶著老婆孩子又回了鋼城,因為孩子太小,學校又不正經上課。
所以麥慶蘭跟學校里申請了勞動學習,俱樂部這邊給開了一張證明接收函,算是安排。
一等學校那邊正式復課,或者有了分配的通知,她再從鋼城回來。
沈國棟和小燕新婚,今年被李學武勸著決定回自己的小家過新年。
除了侍奉丈母娘以外,他還得收拾供奉親人的案堂,過大年太麻煩了些。
傻柱一家今年也在家里過年,因為要照顧一大爺和一大媽。
聾老太太沒了,一大爺兩口子難掩孤獨和憂傷的神色,傻柱有些不忍。
要讓一大爺兩口子來倒座房過年,那定是不願意的,所以也是李學武做主讓他們單過。
帕孜勒新年有假,但不回妹夫家過年,而是去丈人家,也就是王亞梅的家里過年。
這是他結婚以後應承丈人家的第一個新年,必須有模有樣,李學武也是仔細交代了。
聞三的媳婦兒費善英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沈國棟要接他們去家里過新年。
李學武這邊也講了,過大年也好,過小年也好,都隨他們,反正又不缺這頓餃子。
費善英卻堅持要帶著兩個孩子在自己家里過新年,就算聞三兒不在家,也得打開門過日子。
從費善英出了月子回到家以後,日子確實是這麼過來的。
每天早晨她帶著兩個孩子來回收站這邊上班,晚上吃了晚飯再由沈國棟或者小子們給送回家。
日日如此,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帶倆孩子。
西院里沒結婚,沒有小家的,就只剩下了二爺並幾個小子,以及早就回去津門的二孩兒。
二孩兒也是沒打算回京過年的,倒是放了津門幫忙的兩個小子回京與二爺團聚。
現在叫楊召的二孩兒早就習慣了孤獨的滋味,這些年有李學武照應,他心里有個家呢。
西琳和葛林悄悄地在營城結了婚,連一份請帖都沒有郵寄回來,來的只有喜訊。
最後算下來,二爺要帶著小子們去倉庫區守歲過年,倒座房這邊徹底空了下來。
從一屋子三十多人吃飯過新年,到人群散盡只用了兩年不到,像極了後世進城打工的子女,只陪著父母過一個忙碌而又心酸的新年。
都不回去過年,李學武並非厭惡了這種熱鬧,或者忌憚樹大招風,而是懂得取舍和割舍。
主動割舍這種情誼,是免得過猶不及,往後早晚有分別的一天,太過于傷感了。
兄弟們接連成家立業,各奔東西,再難同聚首,共高歌。
但有句話講的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兄弟們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
各有各的家,各有孩子媽,不正是當初兄弟們聚在一起奮斗的目標嘛。
李學武自己也是一樣,帶著老婆孩子回家,與父母團聚,過一個安樂祥和的新年。
在新年那一天與過去告別,與新年擁抱,用溫馨和笑聲開啟新年的篇章。
于麗也有自私的一面,但她知道李學武能做的都已經為她做到了。
父親和弟弟幾次來叫她回家一起過年,可于麗不願意給家里招惹閑話,堅持在這過年。
至少,她還能在過年的那天得到李學武的一點時間,她已經很滿足了。
——
“屈臣氏那邊你幫我勤盯著點消息。”
李學武感受到了她情緒的波動,但不忍在這個時候給她擁抱。
因為他知道,只要抱了她,她一定忍不住會流淚,大過年的,徒增煩惱。
“接手的第一年,要在現有的壓力下掌握和整合所有的零售資源,開展五金、電器等新型項目的試水銷售,想來是不容易的。”
“嗯,我知道了——”
于麗用帶著一點鼻音的語調說道︰“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沒有我就勤問著點。”
“那個……”
她應了這一句後,抬起頭紅了眼眶,看著他笑問道︰“你真的不給她寫封信?”
“沒必要,隔山隔海的。”
李學武灑脫地一笑,道︰“她也不需要這些虛頭巴腦的方式,心里知道就好了。”
“怯——說我需要唄!”
于麗撇了撇嘴角,道︰“我就是需要,怎麼了,這都沒隔山隔海的,我再不能需要,那咱們干脆拜把子得了,我跟你叫大哥行吧!”
“拜把子還是算了吧,”李學武笑著逗了她道︰“萬一你哪天需要了,咱倆多尷尬。”
“咦——”于麗咧了咧嘴,道︰“叫你這麼一說,那不成兄妹亂……真牙磣——”
“所以你最好恪守本心。”
李學武跳上了汽車,對著于麗說道︰“過年讓你弟弟來俱樂部玩,多交往一些朋友。”
“算了吧,他那個性子。”
于麗心里暖烘烘的,可嘴上還是否了。
李學武這麼說是想給她弟弟機會,能在青年會交到朋友,總比混日子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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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跟保衛組小車隊上班,雖然不如韓建昆這樣的司機舒服,可勝在自由沒人盯著管。
青年匯之于李學武來說,是隨手擺下的布局,但對于于�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