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葡萄味軟糖下肚，姜玉嵐驚了。
這個味道她當然不是第一次吃到！
早在環蕭城的時候，甦暢就強行給她吃過一顆！
操控心智的招魂引！
也正是因為這個東西，自己才會不受控制的听他的話，甚至還想要主動和他親近。
像是一只乖乖的修勾。
但問題是給自己，給夏彌夜就算了。
你連自己的妹妹都不放過嗎？！
這是什麼品種的惡魔？！
“啊？什麼招魂引？”
見到她一下變了臉色，甦清鈴倒好奇了, “這不就是普通的糖麼？”
不對，好像也不普通。
至少她以前沒見過，哥哥也說就這麼一包。
不過甦暢總是會弄出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這件事，她倒是早就接受了，所以也不怎麼在乎。
“普通的糖？怎麼可能！”
姜玉嵐難得的有些驚慌，“甦暢就是拿這個東西, 才強行操控了我的心神！”
“強行操控心神這樣的藥倒不是沒有。”
甦清鈴皺了皺眉，“但一來絕對不會是這個, 二來，我哥也絕不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說話間，她又拿了顆糖出來，當著姜玉嵐的面用靈力將其瞬間分解。
“喏，你自己看，這就是普通的糖嘛，里面連靈力都不帶一絲，怎麼可能是那種丹藥？”
“吱吱！”
就連白菜也嗅到了味道湊了過來，看到甦清鈴手里的軟糖，頓時兩眼放光，然後來回比劃了一番。
這個超好吃的！
我可以吃一顆嗎？
壞主人當時只給了我一點點, 剩下的都被他自己吃掉惹！
雖然比劃的很抽象, 但大家倒也能看懂。
“這”
種種證據擺在面前，也由不得姜玉嵐不接受這樣的事實。
“所以說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東西？！”
這一瞬間, 姜玉嵐只感覺一個響雷在自己頭上炸裂開來。
然後, 她整個人就好似遭受了一記重擊般，跌跌撞撞的向後退去。
“哦我想起來了。”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舉止, 夏彌夜倒是記起來了。
對方來到長生殿的第一天, 好像確實和自己說過這事。
當時她的描述，也的確和自己吃的這顆糖一模一樣。
但別說是清鈴姐姐了，她自己都能感受的到，這就是一顆普普通通，最多味道很新穎，很好吃的糖果而已。
那，要是這麼說的話
“如果這顆糖沒什麼特殊，那就證明甦暢並沒有操控你的意志。”
她頭頭是道的分析著，“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些事情都是你自願的？”
輕飄飄的話語就好似一柄利刃，狠狠的扎在了姜玉嵐的心口。
“別說了！”
姜玉嵐倉皇失措的搖著頭，竭力想要否認這一切。
但卻根本無濟于事。
因為她說的是對的。
沒有招魂引！
之前自己做出的那些行為，其實都是完全出自于自己的意願！
比如說乖乖听他的話，向他傾吐心聲。
甚至于，主動抱緊他什麼的
這不能夠！
他不是魔修嗎？
自己不是一直都在極力反抗，阻止著自己一點點沉淪嗎？！
她實在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這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重重的關上了房門。
毫無疑問, 在這件事上, 自己是被甦暢狠狠戲耍了。
但一個巴掌拍不響，不是因為自己發自內心的接受，就不可能做出順應他指令的舉動！
而且仔細想想，對方從來就沒有說過“不許逃走”這樣的話。
但自己除了在口頭上說說之外，這些天從來也沒有付諸過什麼行動。
甚至現在連說都不怎麼會說了。
種種跡象都表明了一件事。
自己已經墮落了。
從本性上接受了這一切，並對甦暢產生了臣服順從的心態。
那些言語上的抵抗，其實只是嘴硬，和自我欺騙而已。
咕
姜玉嵐輕輕閉上了眼楮，發出一聲長嘆。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她露出了一抹苦笑，然後看向了屋內的鏡子。
恍惚之間，她仿佛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微笑著開了口。
“甦暢其實一直都對你很好不是麼？只不過你自己不願意接受罷了。”
“但現在，連最後的一層遮羞布都被掀開了，你還有什麼理由可以拒絕他麼？”
“你是我的心魔，對吧？”
姜玉嵐喃喃道。
“並不是呀，我就是你，不過是說真話的你罷了。”
鏡中的姜玉嵐表情相當溫和，“你真正的心魔，不應該是對陰陽玨的畏懼麼？”
“你害怕自己壓抑不住體內的魔氣，害怕自己變成一個人人唾棄的怪物，害怕自己從此之後再無立足之地。”
“但這些不都被甦暢解決了嗎？那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是這樣麼？
是這樣吧。
“這並不是很難接受的事不是嗎？你自己應該可以找到答案的。”
“答案”
答案就是在自己最痛苦無助的時候，有人給自己帶來了希望。
給予了自己棲身之所，還幫自己壓制了體內的魔氣，引導著自己一點點克服著內心的魔障。
想起甦暢溫和的眉眼，姜玉嵐心里突然有了一種想法。
他是不會害自己的。
那就接受吧？
這或許不是最好的選擇，但卻是姜玉嵐此刻最想做的選擇。
回過神來，她伸手扶住了自己的腦袋，輕輕的搖了搖。
然後，她的眼中重新煥發出了光華。
深呼吸了一口，理了理衣服，她便推門走了出去。
剛好撞上了趕來的甦暢。
他剛從羽憐歌那邊回來，就听到甦清鈴說了姜玉嵐的事情，便打算過來看看。
不是妹妹提起，他都快把這事忘了。
在他看來，這只是當時為了安撫她情緒的小把戲嘛。
這之後自己也沒把她怎麼樣過，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二人迎面而立。
“你還好麼？”
甦暢問了一句。
“我很好。”
姜玉嵐點了點頭，“你先前是不是說過，要讓我成為你的東西？”
“啊”
甦暢欲言又止。
這種尬話就別老拿出來提了吧？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對方緩緩彎腰，單膝跪倒在了自己面前。
“你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