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讓人懷念的地方。”
女士轎車停在舊街路口，穿著亮麗皮草的許緣緣側身下車，職業花樣滑冰訓練出來的良好身段和極佳身材比例，依舊惹得路人不由自主投來目光。
于閑打開副駕駛座車門，“辛苦咯，專程送我回來。”
“沒辦法，像我這樣的漂亮姑娘想在本土媒體之中殺出一條生路, 不容易呀。”
許緣緣瘋狂使眼色，“采訪出好的報道，我能領到額外的獎金，在檀香市買房的夢想就靠于閑了！”
“你自己也得努力啊，《古代趣聞》不可能光靠我一個人的新聞撐著。”
《古代趣聞》編輯部原本在月閣市，但有分量的報道幾乎來自于閑。
加之六絕戶在檀香市安排金宵步行街為據點，白墨干脆把雜志社調了過來。
許緣緣非常清楚編輯部的定位，期刊雜志的底蘊不如別人, 那麼就上美女主持、美女直播。
戰術確實打得不錯, 聖姑山風景區直播至今，還有不少水友在于閑偶爾開的直播間里發彈幕，說許久不見那位大長腿美女記者。
“要上去坐坐嗎？”于閑指了指街巷深處的舊居民樓，“我們剛好都在那間出租屋住過。”
“不了，看看就好”
許緣緣心中泛起一股澎湃與無奈夾雜的負面情緒。
曾經作為職業運動員，許緣緣越是努力，越知道天賦之間的差距，因為和天才沒法比，混進全運會前十名都勉強。
這樣的職業生涯沒有未來的，不如趁著沒那麼多傷病，也還年輕，轉行去其他領域。
“真夠坦率的。”
“我是體育生嘛，喜怒哀樂和各種情感會表現的很直接，憋在心里可不行，影響賽場發揮。”
同樣是職業選手，許緣緣和甦清歌類型完全相反。
“甦清歌”說到這個學妹，許緣緣表情略微暗淡, “她晉級全運會了。”
甦清歌在受傷康復後一直以全國運動會冠軍為目標, 而今算初步邁上理想舞台的階梯。
可是于閑總覺得許緣緣的表情不對勁。
“你怎麼不為學妹開心一下？”
“沒得開心，她繼續下去就完了。”
于閑錯愕半拍，方才回應，“啊？！”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許緣緣嘆了口氣，“剛才我們在編輯部等後期校對，不是看了一段甦清歌的比賽嗎？”
“是啊，挺好看的”
于閑以前沒研究過花樣滑冰，直觀印象是甦清歌的動作很標準，好像滑得很熟練，節目完成的也很漂亮。
“她的技巧比以前更強了，但是毫無感情。”
隨《古代趣聞》編輯組來檀香市後，許緣緣特地探望過甦清歌。
“她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許緣緣無意時間用牙齒咬住指甲，己方思考才把她的感覺形容出來。
“如果你的人生是一本小說，甦清歌這個角色顯得非常突兀，她在哪里都是突兀的，哪怕在練習場, 我也覺得她和周圍格格不入。”
單純看比賽錄像, 于閑沒法體會到這麼深刻的認知。
按許緣緣的說法，甦清歌比從前更加努力、更堅毅，體現出遠超尋常人的堅強，技術方面也有所提升。
但花樣滑冰需要藝術美感和情感表達，甦清歌在這些方面反倒大幅欠缺。
“這樣嗎或許在離開出租屋之前，我應該跟她聊聊。”
于閑即將離開出租屋，那地方太狹窄，需要給小霉和繪師甲活動空間。
朋友越來越多，來于閑家里串門的時候總不能老讓人家坐床上。
金宵步行街清理出去大批惡霸、混混，產業全歸金家，六絕戶也有人員入駐。
小巷里頭空出來的舊樓還挺多，于閑可以去里頭直接挑選。
反正只住幾個月，紫煙山那邊的研究所也該蓋好了。
明天去看看房子，直接就能從出租屋搬走，今後和甦清歌見面的機會只會越來越少，頂多等她晉級到決賽，于閑買票去看看。
許緣緣看著街景，回想昔日奮力拼搏的歲月歷歷在目，硬是又拉著于閑在附近吃了頓燒烤，緬懷青春。
“嗝~”
打著飽嗝，于閑目送許緣緣的紅色轎車離開。
明天，于閑也會搬離這兒，去金宵步行街和苗薪當上下樓的鄰居。
舊街後段，遠處昏黃的路燈下，一道熟悉的背影轉進樓道口。
從小一起長大，算青梅竹馬，于閑認出那是甦清歌的背影。
“清”
喉嚨才剛發出一點點音調，于閑猛地感覺眼部極為不適。
右眼有熟悉的感覺，些許酸脹、些許灼熱感。
雙瞳被激活了！
甦清歌是人魈！
六絕戶前往寒疆高原時，于閑獲得雙瞳能力。
在那之後，于閑一直沒見過甦清歌，根本不知道她是人魈
雙瞳所示，從背影上看，甦清歌有半個腦袋呈半透明狀，胸腔部位也開了個半透明的大洞。
人魈是該死而未死之人，靈魂殘缺或者多出靈魂。
金宵步行街的金九郎被黑巫族強行添加靈魂制成人魈，因此雙瞳能看到多出來的半溶解肢體；
甦清歌明顯是缺少了靈魂，本該死亡，卻以不人不鬼的狀態繼續存在。
難怪了，許緣緣說她與任何場合格格不入。
系統界面，于閑點擊圖標，以太一守尸加強對靈魂的解析能力。
在甦清歌上樓過轉角前，于閑捕捉到了更多信息。
魂、魄分列兩排。
甦清歌頭上只顯示了一魂三魄，比之天上人的三魂七魄相差了一大半。
“清歌。”
“嗯？”
大半夜听到呼喚，甦清歌的情緒沒有半點起伏，木然地轉過身，空洞的眼神在看到于閑時方才顯露出幾分神采。
于閑暗暗和手機里的繪師甲打了個招呼，讓它幫忙觀察。
“訓練到這麼晚才回來啊。”
“是，我必須要拿冠軍，必須要把獎杯和獎金帶回家給父母。”
語調空靈，其中卻透著深深的世俗執念。
“你的傷沒問題吧”
“只能沒有問題、必須沒有問題。”
樓道陷入沉寂，雙方對視，于閑甚至感覺自己在看一個意識殘缺的幽魂，沒有生機、沒有情緒。
“沒事就好趕緊休息吧。”
“我晉級全國運動會了，決賽時邀請你。”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