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日公爵號的崩塌是一瞬間的事情。
沒有任何辦法阻止。
弗蘭茲吐血的那一刻，所有的事情就注定了。
連弗蘭茲自己都救不了舊日公爵號，其他人又怎麼救得了呢？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艘，他花費了巨大心血重建的家族巨艦，在海龍之牙的撞擊里，變成了一堆崩塌的木料。
整個舊日公爵號的崩塌，就像是他全部野心的崩塌。
從今天開始，卡拉比斯海上，很難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黃金聖杯號呼嘯而過，看著站在船首的那個向他脫帽致敬的年輕人，他恍然有一種，自己是不是已經老了的錯覺。
這是年輕人的時代了嗎？
因為舊日公爵號整體更加巨大，所以黃金聖杯號穿越它花費的時間要更久。
但是奇怪的是，相比起之前黃金聖杯號穿越另外那兩艘海盜船，還有人英勇地從船上試圖跳到黃金聖杯號上來進行最後的搏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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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日公爵號上的海盜明明應該算是今天在場的海盜里素質最強，實力最強的存在，卻絲毫沒有半點想要反擊的欲望。
只是因為，他們的精神支柱已經被擊垮了，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斗志了，自然也不會有任何反抗的舉動。
舊日公爵，敗北。
雖然之前海盜們都覺得，哪怕舊日公爵敗了也沒事，他們還有這麼多人，堆都堆死黎久了。
可人心這玩意，是最難說清楚的東西。
一旦散了，就是真的散了，再也救不回來了。
尤其是，舊日公爵號，還輸的這麼難看。
在海盜們的預想里，哪怕最壞的情況，舊日公爵號也敗了，那也是一場慘烈的戰斗，他們還能上去像是食腐的禿鷲一樣，蠶食，剩下的人。
不管是舊日公爵也好，黃金聖杯號也好。
只是，現在這個局面，真的太不一樣了。
舊日公爵都被一擊而破，誰還能擋得住？
哪怕有聰明的海盜想到了黃金聖杯號這種恐怖的破壞力肯定不會一直這麼持久，必然有限制，有盡頭，卻也沒人想當下一個。
一時間，一種趕緊走吧的念頭，居然在海盜們之間彌漫。
是的，他們想離開了，這是在出發前，沒有人可以想到的一個結果。
大家想過這一次是徹底碾壓，也想過可能會有些波折，甚至在想著暗算幾個人，讓他們再也沒機會繼續生存在大海上。
唯獨沒想過，他們會輸。
這太夸張了，想象力再好的人都想不到這個結果的。
可就是發生了啊。
沒得改了。
海盜們還在猶豫，那邊黎久已經輕舟穿越了整個海盜艦群，猶如中古時代單人獨騎鑿穿了敵陣，又回馬眺望的將軍一般。
這一回首的姿態，如雷霆萬鈞後的余光，終于，是讓海盜們有了絕對的質變。
一個小海盜首先要逃遁。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槍響，那個正要指揮手下船員開船的小海盜首領被直接一槍擊殺。
槍殺他的那把槍來自于一艘船，這艘船上懸掛著一面獨特的黑帆。
那黑帆的主體也是骷髏，卻有著明顯女性化的裝束，且異常的華貴高雅，一看就是一個貴人。
可吊詭的是，又有一把刺劍穿刺了整個女性骷髏的腦袋，就像是一把劍穿刺了一朵凋謝的玫瑰一樣。
整體是非常古怪又華麗的風格。
這面旗幟並不是什麼無名之輩用的，它正是黑胡子海盜團的團長黑胡子蒂奇的座艦復仇女王號的旗幟。
黑胡子，終于出手了。
他在今天到達這片海開始，就基本上沒有怎麼說過話，被各種海盜嘲諷，取笑，也沒有還過嘴。
在整個海盜群體進攻黎久的時候，也好像在遵守著曾經的交易，一槍不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出手了。
擊斃了一個想要逃走的海盜。
然後他大聲地疾呼了起來︰“不能走，誰都不能走，如果我們今天走了，以後，我們還怎麼在這片海上立足，被一個人，打退了我們所有人，納索，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有海盜想說你不是早就已經輸給了因斯•福克，你還說個屁啊，這個時候站出來說大話，怎麼不見你最開始出來。
黑胡子卻好像已經預料了他要說什麼，笑起來說︰“我是輸給過他，但那只是以前的事情了，今天，我會贏回來的。”
他說的話，好像和最開始的海龍杰克說的話沒什麼區別，可是就因為說話的時機不一樣，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海龍杰克完全是個愣頭青，就是被人推出來當槍使的。
他贏了輸了都沒有任何影響。
黑胡子卻是絕對聰明的人，他在局勢最壞的時候站出來，如果他能成功擊敗黎久，那他就是大英雄，他失去的聲望會一下全都回來，還會比之前還要高的多。
這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弗蘭茲自以為自己才是最大的獵手。
其實，黑胡子才是。
黑胡子在對著海盜們說完這番話以後，他又看向了黎久，說道︰“我和你做過交易，我今年是不能對你出手的……”
黑胡子的確一直在遵守著這個交易，可他這個時候說出來又有點奇怪，如果他不能出手，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又有什麼意義呢。
海盜們都被他搞得有點莫名其妙。
這前後矛盾，是什麼意思？
然後，就在大家不解的時候，就看到黑胡子將他的那一把銀色的刺劍，舉了起來，接著，對準了自己的心髒，說︰“但如果我死了的話，就不算是違背交易的內容了吧？”
什麼意思？
他要干嘛？
自殺嗎？
這……
這是什麼展開？
眾人陷入了更加莫名的狀況里。
只有黎久一個人沒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因為他在模擬里早就已經看過了這一段了。
不得不說，黑胡子真的是個狠人，他真的是做事狠辣果決，且絕對都對自己有利。
哪怕，這個時候看起來，他居然在愚蠢地要自殺。
其實愚蠢的並不是他。
而是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