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陪同在大同可汗身邊的拓跋朔,也終于接到了手下人給自己秘密送來的消息。
反復確認了消息內容,拓跋朔這麼關鍵的時候,都出現了一瞬間的愣神。
他其實早就想到要將林軒久的存在,粉飾成自己藏了個女人。
但是他想到林軒久跟謝東湘的脾氣,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誠實的說,他慫了,不敢在林軒久沒有反應的情況下,佔人家便宜,哪怕是口頭上的便宜。
幾次打交道下來,拓跋朔已經很清楚林軒久那張嬌嬌弱弱的小身板下,是怎麼樣一顆暴躁的內心。
惹她不高興了,她真能瘋給你看。
在大鄴京城,她就能做出暴打議和中的鄰國質子。
在大鄴國境內,她敢光明正大的套路自己,逼拓跋朔不得不帶著她離開大鄴,還不能動她分毫。
就算進了大同的國內,拓跋朔也絲毫沒敢小看林軒久。
只求這個賊凶賊能搞事情的姑奶奶,安安穩穩的把她孩子生了,然後再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
從此之後拓跋朔跟她兩清,把負責這事的人清一清,封口的封口,調遠了的也都辦好。
這事保準就只能變成天知地知,連拓跋朔自己都不會再承認。
拓跋朔想的很好,可現實就這麼殘酷。
他隱晦的看了一眼跟在老可汗最後的年輕人,心中長長的嘆口氣。
那是他最小的弟弟拓跋于寒。
擁有強大母族的拓跋于寒,是唯一在繼承權上,能跟三王子叫板的人。
過去的那些年,拓跋于寒卻一直有些天真。
母族強大,他卻從不會刻意利用,拿著了跟大鄴相鄰的城池,拓跋于寒也不曾謀劃他用。
甚至還提出了天真可笑的議和政策。
從他在可汗面前自告奮勇,要帶著安安公主去和親,拓跋朔就知道這個小弟弟回不來了。
就算大鄴國內不會遇到什麼意外,三王子也不會允許這個送入狼口的羊,再回來跟他搶草場。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議和過程還算順利,可使節團回歸,卻沒有將小王子帶回來。
拓跋朔在三王子的賬下,陪著三弟狠狠的痛飲過一番。
慶祝他們距離大業又進了一步。
可惜天不遂人願,大鄴一把的好牌,卻這麼早的就把自己玩死了。
可笑大鄴一直以知書達理而優越于他們這樣的游牧民族。
然而大同的拓跋朔都懂得,外面有野狼環伺的時候,帳子內的人是不能再鬧內訌的,不然只會被野狼乘勢攻擊。
如果沒有拓跋于寒夾在其中,對于大鄴的作死,拓跋朔只會樂見其成。
從樹心開始腐朽的巨樹,更容易被砍斷,只需要等他們兄弟倆拿到了大同的大權,就是蕩平大鄴的那日。
結果依舊是時間問題。
可惜了大鄴既沒有限制住拓跋于寒,更沒有繼續朽化。
親身涉嫌,準備做個幕後推手的拓跋朔,完敗在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的手上。
而拓跋于寒經過了這次質子之行,反而受到了歷練,如同淬火的名刀,終于煥發出應有的鋒芒。
可憐拓跋朔剛從大鄴的打擊中回來,完全沒想到好弟弟能埋下這麼大的坑給自己。
直至可汗抵達了淮寧城,他方才明白拓跋于寒的真實目的。
只可惜已經,遲了。
從拓跋于寒連老可汗都搬動了,直接懟來了淮寧城都沒讓拓跋朔提前知曉,便可知道,拓跋于寒定然是做足了完全的準備。
不會再給拓跋朔任何可趁之機。
拓跋朔收留林軒久,本就是背著大王子,如果他此時自亂陣腳,反而更容易把抓住把柄。
他以靜制動,企圖拖延時間。
畢竟林軒久只是個大鄴的女人。
別管她丈夫如何,至少對于大同的勇士來說,沒人會揚言害怕一個女人。
更不會將她看的多麼重要。
當然,還是除了拓跋于寒。
吃盡了林軒久苦頭的拓跋于寒,現在擺明了就是通過這事找回場子,他的目的一石二鳥,既打擊了拓跋朔,也想要拿下林軒久。
可是拓跋于寒在大鄴學會的隱忍,讓他更會揣度人的心思,他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把柄。
所以他絕對不會主動開口,只會進行引導。
多虧如此,拓跋朔才有了周旋至今的余地。
可是如果林軒久的消息再不送到,他冒著得罪人的風險,也要出手了。
幸好幸好,林軒久看起來行事瘋癲,關鍵時刻還是很能放下身段的。
所以在即將抵達他的莊子時候,拓跋朔漏了個緊張的破綻出來,被一直關注他的拓跋于寒捕捉到了。
“大哥怎麼看起來這麼的不安呢?父汗想去你的莊子看看,就這麼讓你慌張?”
大同可汗聞言,停下了與其他兒子們的說笑,向拓跋朔看了來。
老實說這個長子來的不在他期待中。
那時候的可汗也只是王子,瞧著中原來的女奴新奇,才睡了幾晚,誰想到就有了孩子。
這個混血的兒子,是他曾經沖動的罪證,故此可汗一直不喜歡他。
奈何可敦的兒子三王子,卻很喜歡這個大哥。
看在可敦跟三王子的面上,可汗才對大兒子加以顏色,但是論起疼愛程度,自然比不上他其他草原上的後代。
被可汗嫌棄又不悅的目光掃過,拓跋朔握緊的拳頭,垂下了頭。
“小弟哪里的話,可汗願意來莊子做客,就是對我最大的嘉獎。
只是……”
“只是什麼?說話別吞吞吐吐的,想個男人一點不行嗎?”可汗發怒了。
“父汗,你先听听大哥說什麼嘛!”三王子洋洋灑灑的開口,為大哥解圍。
畢竟是他的人,三王子還是很滿意大哥這次的成績。
雖然沒把父汗心心念念的徐流杉帶回來,可他不僅把敗家之前的拓跋于寒弄回來羞辱了,更是揭破了拓跋于寒謀害徐流杉的可能。
拓跋于寒至今還沒洗脫嫌疑呢,只是可汗礙在拓跋于寒強大母族的面上,不好直接發落而已。
這時候的三王子,可謂是春風得意,就更加要在拓跋于寒前面護著自己的人了。
拓跋朔頓了下,在可汗的面前跪下,“父親恕罪,兒子養了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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