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冷臉大人,怕你出意外,不敢再用馬車趕路了,讓人做了擔架,抬著你走。
走了一半,不知道怎麼回事,又不肯走了,改成水路。
可惜剛上船還不到半刻鐘,又趕著我們下船。
不知道多糟踐人,那架勢簡直就跟屁股後頭有狼追他似的。
等下了船,他們的人就分散開了。
就我跟你被單獨安置在這里了。”
“這里是哪里?”林軒久發怔,“沒有人看守嗎?”
她側耳傾听了好半晌,外面只有風聲,別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里哪里需要看守。”萍柳沒好氣的翻了個大白眼,“這里是個河心島。”
就陵水河那麼寬的主要河道,隨著冬春的水位降低,河中會露出小片的河心島。
因著是河灘地,也會開闢出田地,利用來種植作物。
只是這少量的田地,也都是那些實在種不起好田的貧窮佃戶,才會來種。
河心島上還有為了佃戶不必日日往返,而蓋的破舊小屋子。
就是如今林軒久住的這一種。
這麼想,這地兒確實是個藏人的好地方,畢竟大部分時候,河心島都是閑置的。
就比如今年陵水河的水位偏高,汛期的時候肯定會將河心島淹沒。
今年的河心島就大都沒有再種植。
這種河心島,一般都不會大,而且必須以船只來往,等閑也不會有人會想著來河心島溜達。
萍柳絮絮叨叨的抱怨,“我倒是無所謂,從小缺吃少穿的,啥苦日子沒過過。
就是郡主大人,你要吃苦頭咯。”
林軒久莞爾,並不介意萍柳時不時冒出來的試探。
可能萍柳而言,自己的言語試探,非常隱晦。
可听在林軒久的耳朵里,就只剩下好笑到可愛了。
她頓了頓,問道,“這里的具體位置是哪里,你還有印象嗎?”
林軒久本來也只是隨口的一問,萍柳認真的想了想,竟然答了上來。
“我們下船的河道,是在京城約莫五十里的地方。
後來步行走了不久,摸黑半個時辰,最多能走個五里地就不錯了。
後來折騰上船,可到底也沒走多久。
咱們應該就在這一片打轉。”
京城外五十里地嗎?
倒是也不算很遠。
若是快馬加鞭,趕回京城也不過就一個多時辰的時間。
如果說找人的範圍,真的不算很遠。
林軒久點頭,“只要沒離開京城太遠就還好。
我還有些累,再睡會兒,下次醒來可能得有六七個時辰之後。
放心,只要我還活著一天,就不會讓你有事。
等我度過過了這一遭,會給你盤纏,放你自由。”
她叮囑自己睡醒時間到具體時辰,可不是怕萍柳擔憂自己。
而是怕她心里沒底,會做出什麼拖累到自己的啥事來。
萍柳可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
林軒久能算旁人的心思,還有上官家族那些人的想法,可沒本事算到萍柳這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意外者的想法。
為了不會經歷過大風大浪,最後卻折在了萍柳這個小人物手里,林軒久該做的保障措施,得做好了。
“哇,你還要睡啊?”萍柳咋咋呼呼的喊,“你都已經睡了兩天多了,你這麼睡下去真的沒問題嗎?
郡主大人你可千萬別有事啊!”
再沒見過世面如萍柳,也清楚自己如今的命是跟林軒久掛鉤的。
若非林軒久開口,她身邊又缺個伺候的人,萍柳只怕早在追蹤林軒久的人到了的那一刻,就該被投下河水滅口了。
林軒久已經困頓的眼楮都要睜不開了,“沒問題的,死不了。”
說完就重新喪失了意識,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了。
她是丑醫,又研究了醉人仙那麼就,再折騰出個讓人昏睡不醒的藥算個什麼事兒。
在意識到自己失手之後,林軒久立即就把這個後備方案用上了。
清醒且柔弱的她,落入了敵人的手里,難免會漏出什麼破綻來。
畢竟她只是個普通人,就算經歷了那麼多風浪,說到底還只是比尋常的人多了那麼幾分心思罷了。
況且這份心思,也只能跟同齡人比一比。
正經話術,對比那些活了大半輩子,又泡在權勢官場里的老油條們,林軒久絕對是拍馬都比不過。
林軒久不是不想學,可術業有專攻,她是個醫者,愛好更是將醫學的學術推行下去。
她不愛斗來斗去,說到底她這麼拼命,還不是就為了爭一份平安。
要是她能安安穩穩的,沒人把她、把她身邊的人往死里禍禍,林軒久也不愛跟人撕逼打架。
她又不是嫌日子太清淡,想找刺激。
因為完全沒有信心,能夠不漏絲毫痕跡的扛過聞訊,林軒久只能選擇裝死了。
反正她有信心不論敵人是誰,都絕對會留她一條命的。
別管把她送到哪里去藏著,只要活著就好說。
這些京中的老油條們,若是沒有萬無一失的把握,都絕對不會把事情做絕。
唯一敢做事走絕的,也就那麼一個徐流杉。
上回林軒久拉著謝東湘中招,就是沒想到徐流杉這麼勇。
可實際上,那一趟中,徐流杉其實不論做不做,事情都不會更壞了,他怎麼都要由明轉暗的。
林軒久查到了他頭上,徐流杉狠下心做絕,不讓林軒久跟謝東湘逃走,他沒準兒還有再搏的余地。
不然就還是只能按照最壞的結果來走。
但是意外也就那麼一場,別說如今徐流杉若是拿著林軒久,還能私下跟平昌王府、永寧侯府達成密不告人的協議。
就算是跟徐流杉合作的上官家,也不會允許林軒久出現缺胳膊斷腿嗝屁的情況。
若是林軒久出意外,謝東湘那條瘋狗,是什麼都敢干的。
不分敵我,不計得失。
那才是要遭。
林軒久就這麼理直氣壯的在敵人的手里裝死,變成了一個燙手山芋。
昏迷的她,撬不開嘴,就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可偏偏還不能讓她死了。
林軒久都能想到上官澈費盡心思的把她藏在這個河心島的時候,內心得有多憋屈了。
想想都覺的愉快極了,不知道這算不算不戰而屈人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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