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苦笑,半真半假的抱怨,“我哪兒敢啊?小阿九做的比這個出格的事情多了去了。
我要是挨著說道你,每一次都戳你,你的小腦袋怕不是早就都是洞了?”
林軒久哈哈大笑,“果然是娘了解我。”
趙氏無奈的搖了搖頭,“你啊你,還真當夸獎呢?”
笑完了,還是慢慢的露出了哀傷之色,“阿九,阿娘沒用。
但是阿娘會為了你、為了阿遷、阿源去學。
阿娘會努力學著不再給你們拖後腿。”
她之前太過習慣于被保護,說是在改變,她也確實有改變。
但是相比較驟然改變的環境,她的改變還是太弱了。
就好似在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她的努力沒有趕上逆水的行速,就不是在前進,依舊是在倒退。
之前從未有人給過她壓力,趙氏就這麼裝烏龜的熬一天一算。
左右她性子軟和沉靜,又不喜歡拋頭露面的去社交宴會,在王府里住著,有老王妃護著,一直也沒出過什麼事。
可老王妃年齡大了,生老病死這都是人之常情,無論是誰,都是要有離開的那一天的。
她還能護著王府的時間,已經進入了倒數,總有一天,有她護不住的時候。
趙氏年齡也不小了。
平昌王府今後總歸是要交給趙氏跟宋福來看護的。
宋福是男人,又心系軍中,估計很難照顧的住。
若趙氏也一直這麼退縮者,也不是個事,總不能堂堂一個王府,沒有一個立得起來的當家做主的人。
林軒久再強,她也已經是外嫁女,管顧著永寧侯府已經實屬不易,實在分不出心思,再一直幫著趙氏。
趁著老王妃還有余力,還能幫忙兜底善後,趙氏更應該努力放開手腳去做,去試錯。
林軒久扭過身來,微笑道,“我相信阿娘能做到。”
趙氏不好意思的笑笑,“阿九,娘會努力的,一定不辜負你跟老王妃的期望。”
送走了改變心態的趙氏,林軒久疲憊的在軟塌上靠了一下。
淺眠了不到一刻鐘,听到了明桃匆匆進來的腳步聲,她立即驚醒。
“有什麼新消息了?徐流杉找到了嗎?”
明桃搖頭,“還未找到。”
林軒久略顯失望,但是她已經把徐流杉的根撅斷了,也不急在這一刻。
轉而問起了另一件關鍵的事情,“拓跋于寒順利逃出京城了嗎?”
明桃急道,“就是說這件事!
拓跋于寒小王子在離開京城之後,不到五里的地方,失去了蹤跡。
明桃姐姐,在外面尋謀了半晌,都沒有找到蹤跡。”
“嗯?失蹤了?是被他的自己人接應了,還是被劫走了?”林軒久腦子嗡的一下,沒由來的上頭。
“應該是……被劫走了。”明桃艱難的說。
“咱們公子出去查的,就是大同的細作,抓回來了五十多人,連夜送去審訊了。”
明桃沒說的是,謝東湘抓到的這批人,大概率就是接應拓跋于寒的人。
如今接應拓跋于寒的人沒了,那他想要橫穿大半個大鄴的國土,返回大同,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若是拓跋于寒被旁的人抓了回來倒也還好,就怕他又落回到徐流杉手里。
反倒讓徐流杉多了一個人質。
林軒久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明桃,幫我更衣,我要出門。”
“夫人,這麼晚了。”明桃急切的說。
林軒久搖頭,“徐流杉若要糟蹋人干壞事,可不會因為天色已晚就不動手。”
她換上了便捷的緊身裝,將頭發高高的束起。
時間緊迫,她只帶了些應急的藥物,將易容的工具藥膏揣上了,半道上再收拾。
如今先行確認了拓跋于寒的安全才好。
她願意放虎歸山的前提,是拓跋于寒不為任何人所用。
若是他被抓走了,當了刀,那還不如不放,將拓跋于寒捏在自己手里拉倒。
林軒久不能騎馬,坐著馬車,來到了明花追丟了拓跋于寒的地方。
這是一個名為煙雲村的地方。
有個很好听的名字,同樣也是京城外最近的渡口位置。
泠水河會在這里轉彎,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渡口,如果走水路,都是從這里坐船。
順流而下,就能抵達泠州城。
林軒久對這條水路,有點子心理陰影,她第一次漂流到大同,就是在這條水道上出的事。
再次來到這個渡口,林軒久隱約感覺到自己抓到了什麼要點。
明花得知她來,尋了過來,“夫人,我已經安排人在附近尋找過。
拓跋小王子,應該是被人抓起來了。
他失蹤的地方,是一片庫房,周圍都是裝箱的貨物。
若是將他封箱,裝作貨物運走,我們根本沒法可查。”
林軒久抬手,示意她不要著急。
“我知道的,若是有人想要拿下拓跋于寒,自然是要有完全把握的。”
拓跋于寒是個很好用的棋子,但是用不好了,他同樣也是一把致命的刀。
林軒久的目光越過了大半個村子,落在月影下的渡口方向。
那邊能看到燒著火把的巨大船舫,在黑暗中宛如明明滅滅的巨獸。
“明花,你先帶我去看看拓跋于寒失蹤前最後去過的地方。”
林軒久吩咐,明花自然沒有不從。
“明桃……你……”林軒久遲疑了一下,“你也一起來吧。”
明桃不明所以,不知道林軒久為什麼顯得這麼糾結。
但是她也沒有多想,只是問道,“夫人,你夜里趕來這里,要不要發個信鴿給公子,免得他擔心。”
林軒久嘴角勾起了莫名的細微弧度,“想放個鴿子也行。”
還是明花跟著林軒久時間長,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夫人?這里有什麼不妥嗎?”
林軒久搖頭,“無事,待會你們且記得,一定要听我的命令!”
明桃立即答應,“那是自然!奴婢已經會唯夫人的命令是從!”
這本就是她的職責所在。
明花眉頭卻深深的皺了起來,她四下張望起來,手放在嘴邊,發出了約定的信號。
她非是一人來的,還帶了人的,只是自己仗著藝高人膽大,只身來見林軒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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