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久面露同情的看著她。
“那大概率是在床幔後面，還有其他人，挪動尸首同你互動了。”
曲貴妃身體微微的搖晃，幾乎要站不穩了。
枕邊人過世，這都不是最可怕的。
而是還有人利用了尸首，跟她相處了許久。
宋軼修臉色同樣白的嚇人，問林軒久，“樂安郡主，你確定我父皇他……過世很久了嗎？”
“我確定。”林軒久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時常辯藥，絕對不會聞錯。
但是我沒敢湊到近前。”
不是害怕尸首，而是怕破壞了現場。
若她對尸身動了手，她就說不清楚了。
這頭在皇宮里打斗，動靜絕對不會小。
曲貴妃也只是先來一步，她可能用了什麼法子幫忙拖延了其他人，但是絕對不會長久之法。
等該來的都來了，在一道兒進去，方才好見證清平帝的駕崩。
謝東湘湊到了林軒久身邊，壓低聲音說，“萬一，我是說萬一，里面的尸體並非清平帝呢？”
林軒久搖頭，“聖上駕崩這種大事情，我不會信口開河。
我能嗅出尸身上我用過的藥。”
她一個月前才為清平帝用了能吊命的虎狼之藥，是她親手制作，又親手喂下去的，那藥味還沒散掉。
尸身上傳來的腐敗氣味中，她還精準的嗅到了自己用過的藥的氣味。
遠方傳來了嘈雜的動靜，密集細碎的腳步聲，飛速的接近。
轉過了垂花門，是太子帶人趕了過來，他身邊是能當群臣之首的王公。
在他身後綴後幾步的，是沈墨卿。
她已經改了男裝，而且灰頭土臉的，臉上還有一道明顯的血痕。
宋軼修連忙迎了上去，“阿卿，你怎麼弄得。”
沈墨卿沒有理他，對著太子、王公說道，“聖上已然駕崩有不短的時日了！”
太子抬腳就要往寢宮沖，被王公拉住了。
王公花白的眉毛下，一雙銳利的眸子盯著林軒久，“樂安郡主何時抵達？
可曾經過聖上寢宮？”
謝東湘要為林軒久擋住視線，被林軒久拍了拍肩膀，微微搖頭，示意他不用。
迎著王公的視線，林軒久坦然答道，“是早來了半刻鐘時間。
但大部分功夫，為了收拾這些攔門的人。
我只走到了殿門口，立即就退了出來。
並沒有穿進內室，更沒有接觸床榻。”
“為何不去？”王公追問。
林軒久指著自己鼻子，又解釋一遍，“我嗅到了不妥，就不敢再貿然近前。”
王公越發逼近，“你有何法證明？”
林軒久想了想，抬起腳，“我的鞋底是我母親做的，繡的是獨一無二的花紋，方才一路走來，腳底沾了不少土。
我剛才進殿，時候瞧著地面挺干淨。
應當只有我一人的腳印，見我腳印就可以知道我到了哪里。”
王公示意下，立即有人先推門去瞧了，確認了林軒久的話。
“王公沒錯，是只有一道小娘子的腳印，直到門口就停了下來。”
王公面色這才松緩了下來。
“聖上出了這般大的事情，我們卻一無所知，難免有些精神緊張，對樂安郡主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林軒久向他回禮，“臣女還要感謝王公給我自證的機會。”
她感謝是一點都不勉強，完全誠心誠意的。
現在誰都沒沖進去，她的腳印雖然淺，但勝在地面干淨。
只有她這一份腳印，就可以證明林軒久確實沒近到清平帝的榻前。
可若是大家一窩蜂沖了進去，林軒久的腳印混在其中絕對難以辨認。
屆時若有人誣陷林軒久有點什麼加速尸身腐敗的手段，故意做出了清平帝已故很久的假象，林軒久都是無法去辯駁的。
王公是真的在幫林軒久了。
有了王公佐證，至少林軒久是避過了眼下的這場災禍了。
得到了王公準許，太子才一馬當先的沖進了寢殿，瑯王、沈墨卿、王公隨後而去。
林軒久伸手握住了謝東湘的手，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嘆口氣。
等他們倆邁過門檻的時候，內室已經傳來了太子壓抑著的悲泣哭聲。
進去的時候，床榻前已經烏壓壓的跪下了一地人。
太子不顧髒污，握著的清平帝的手，已經發黑流膿水了。
謝東湘跟林軒久遠遠的也跪了。
隨後等人陸續抵達時候，兩人反而先退了出來。
陸續得到傳訊的群臣，正急忙忙的趕進宮。
老遠看到一個高壯的年邁壯漢，向林軒久走了來。
這人是武國公家的老九，是老王妃最小的弟弟。
武國公府的兒郎們，人人身板都寬大，就算老九做了文官，也比別人的官袍多費幾尺布。
“阿九！”高九爺招呼。
“舅外公。”林軒久乖巧問好。
“你這孩子，真是膽子忒大了。”高九爺舒口氣，“我接了你祖母的信，趕著就來了，幸好你無事。”
“我有東湘在身邊，沒事的。”林軒久說著讓開了身邊的男人。
高九爺遲疑了一下。
“阿九，你跟謝家小子，都是好孩子。
不過你也不用啥事都自己硬扛著，我們這些老頭子也還活著呢。”
高九爺言盡于此，最後也沒說什麼。
謝東湘跟林軒久又在邊邊上待了半個下晌，他們倆都是位低權輕，唯一能說道的就是反應夠快夠及時。
之前宮變也罷，這次清平帝過世也好，都是林軒久先行發覺異樣。
可如今清平帝大行之事曝光，在外的徐流杉被拿下，就是各方大佬們角逐的時候了。
宮內被曲貴妃重新掌管，宮外京衛大營的人都在謝清南調動下。
從清河洲帶來的人手，全部落網，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這些都是林軒久跟謝東湘管不了的。
臨到了天黑，謝東湘帶著林軒久離宮。
“阿九，這邊宮里的事情多，你有身子，無事就先回去。”
到了宮門口，被沈墨卿攔下了。
沈墨卿宮中跑馬，動靜驚人。
“阿九！”她翻身下馬，瞧見了林軒久大大舒口氣，“還好攔下你了。”
“蕭家有問題的是私曲，但這次伙同徐流杉，謀害清平帝的家族，還未查到。”沈墨卿開門見山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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