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丑醫先生說瑯王妃身邊有能人,可以救治聖上。”余公公連忙解釋,態度放的很低。
他是內務總管,是清平帝的貼身內侍,備受清平帝重視,地位超乎尋常。
便是尋常朝臣,都得給余公公幾分薄面。
便是對待孫皇後,余公公都挺直的腰板,此時此刻,卻對個空有虛名的永寧侯卑躬屈膝,態度誠惶。
“不必去找瑯王妃了,她昨日受了密令,已經離京了。”謝清南看了眼林軒久,解釋著。
謝東湘走到林軒久身邊,緊緊的捏住了她的手,頗為怨念的瞪她一眼。
讓你好好躲著,你可倒好,躲危機旋渦里頭來了!
林軒久縮了下脖子,她這不是被趕鴨子上架嘛。
人家堵王府門口,還帶著兵,她能說個不字嗎?
兩人交換了半天眉眼官司,直到被謝清南清了清嗓子打斷。
謝清南說,“丑醫你能壓制住聖上的蠱毒嗎?
瑯王妃在這一兩天內,回不來。”
林軒久老老實實的說,“蠱毒不同尋常毒物,我不敢做保證。”
“你盡力施為,一切後果都有我擔著!”永寧侯露出了與以往截然不同的篤定氣質。
怎麼形容這個違和感呢,那感覺宛如原主傻阿九跟魂穿來的林軒久之間的區別。
謝清南當然不會被人魂穿了。
他一直是這樣的人,只能是之前被刻意隱藏起來了。
林軒久扭頭去看了眼蛋疼無比的謝東湘,默默的點頭。
謝清南道,“需要人手你盡管開口,這些太醫隨你喜好派遣。
眼下需要聖上主持大局,他不能這時候倒下去。”
林軒久眼底閃過些微古怪,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听說胡琮凌被抓住了,他對聖上的蠱毒知道多少?”
“正在審問,暫時還沒開口。”謝清南有些煩躁。
“我的氣針在刑訊方面還有些得天獨道之處。”林軒久試探的問。
“可以,我待會安排你去見見他。
另外廢後孫氏、雅嵐公主也在後宮,你若是需要,都可以去問訊。”
謝清南留下了謝東湘,自己先行離開。
待人走遠了,林軒久小心的拉了拉謝東湘的袖子,壓低聲音問,“永寧侯的意思,是不惜一切代價救醒聖上嘛?”
不惜一切代價,包括清平帝的壽命。
有些虎狼之藥,救命之余,難免會損傷身體。
謝東湘沉吟道,“阿九,若是聖上堅持不過去這遭,就都沒有意義了。”
那還真是得不惜一切代價啊。
謝東湘一看林軒久的表情,便知道她擔心什麼。
“不要擔心,你也只是听命行事,一切有永寧侯擔著。”
那是你爹!
林軒久忍住腹誹。
到底沒多說,倒是謝東湘忍了忍問,“我爹的事兒,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嗯?他什麼事?”林軒久隨口問。
“你不是誑了人才逃出來的嗎?我以為你都知道了。”
“……你都說我是誑人的啊!”林軒久賊光棍的攤手,“說來我還想問呢,你爹是啥情況?
哪來的那麼大權力?”
“京衛大營真正的大統領是他。”謝東湘蛋疼的說。
“那上官鳴呢?”
“他是明面上的統領,也受命我爹。”
“那……得知親爹是大佬的感覺如何?”
“呵,還不是渣男!”
謝東湘頓時興致缺缺不想再談了。
有這般身份地位,卻一樣的放棄了發妻,還有什麼好說的。
謝清南已然失去了家庭、家人,他再是如何權勢滔天又如何,謝東湘依舊不會認他。
林軒久心情復雜,她到底是隔了一層的,沒有血緣關系,不合適插口親父子的關系。
“我先去看看胡琮凌。”林軒久岔開了話題。
“你有身子呢,可以嗎?”
“揣個崽子難道就不是我了?”林軒久呵呵。
謝東湘欲言又止,他不是怕媳婦見血晦氣麼。
林軒久不是一個人去的,還帶了封太醫等人。
一排太醫坐著,看著變成階下囚的胡琮凌。
“喲,丑醫你倒是命大,這都給你逃出來了。”胡琮凌狼狽不堪,瞧著還頗有骨氣。
林軒久也不廢話,直接上氣針。
她說氣針在刑訊上頗有優勢,確實如此。
無形氣針,刺脈入穴,能讓人生不如死。
半個時辰之後,林軒久滿意的離開。
封太醫等一眾老人家,跟在後頭,看著林軒久的表情可驚悚可驚悚了,活像是看到母暴龍。
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老太醫都得人扶著才能走。
也就謝東湘還柔聲的呵護著,“阿九,你沒有感到哪里難受吧?”
她哪里難受了?她那是讓別人難受!
“沒事!”林軒久回去拉了太醫開始商議給清平帝的療法。
沈墨卿指望不上,就得靠她自己了。
晚點時候,皇宮被圍後第一次掌燈時分,外頭發起了第一次對皇宮的進攻。
有點燃的火瓶被投入了皇宮內院,引起了範圍不小的火災。
林軒久正在給清平帝做針刺,手半點不慌。
封太醫在給她打下手,欲言又止,到底沒有壞事。
動蕩持續了不到兩刻鐘就平息了,林軒久收針的時候,清平帝緩緩轉醒。
余公公得了消息,立即將謝清南等一眾閣老請了進來。
清平帝身子弱的厲害,全靠林軒久的氣針吊著,才能保持清醒。
林軒久就被迫的听了一波國家大事。
她垂著眼,努力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可惜商議之事,還是一字不落的進了她的耳朵。
說真的,林軒久此時方才意識到情況有多麼的危機。
孫家反了,蔣家做了他們的走狗,蔣雲翝拿下了上官鳴,假傳了聖上軍令,集結了京衛大營,接管了京中的兵權。
要不是清平帝搞了雙統領,明面上統領之名的人是上官鳴,可實際負責真正軍務的人是謝清南,蔣雲翝這一手,就夠徹底摁死了清平帝。
這一點失誤之處,就讓蔣雲翝沒辦法調動全部兵力。
另外尚還有一批衛所的兵力,處于觀望狀態,等待真正的指派。
謝清南臨危受命,接了清平帝的親筆書信,親自去調兵。
又在一眾閣老的見證下,寫下了新的立儲聖旨。
立的人,是六皇子瑯王宋軼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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