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陪你,反正我又不用上早朝。”謝東湘在她臉頰落下一吻,回去堂屋坐著了。
要上早朝的宋軼修,“……”
十分想打人,滿腹心事的憂郁氣氛都要給破壞沒了。
林軒久跟宋軼修去了偏廳,叫人上了壺熱茶、幾樣點心。
“瑯王爺有什麼話就說吧。”
宋軼修指尖摩挲著滾燙的茶杯,半晌淡色的薄唇微啟,未言語先泄出來一聲苦笑。
“我跟我娘,都是不受期待的人。
從我懂事起,我便知道,我跟我娘一輩子的目標,就是找出當年琮貴妃的死亡真相。
于父皇,我娘是替身。
于外祖父,我娘是復仇的工具。
而我……大抵只是一個不受期待的意外罷了。”
低垂著眼,縴長的睫羽在眼底投下了大片的陰影,讓宋軼修少了幾分人氣,多了幾分落寞孤寂。
這樣看起來,宋軼修也不過十七歲的少年罷了。
還有著不同成年人的青澀與茫然。
他謫仙般的氣質,並非是不食人間煙火,而是被人間所拋棄的距離感。
面對陡然暴露出自己脆弱一面的宋軼修,林軒久……林軒久非常煞風景的打了個大哈欠!
嘴巴張成河馬的那種特別沒有形象的哈欠。
熬夜帶來的疲憊有點反上勁兒來,林軒久只覺得渾身酸痛,頭暈呼呼的,困的要死。
“快說正題,我困得要死,沒時間跟你傷春悲秋!”
宋軼修,“……”
醞釀了半天的感情,像是陽光下的肥皂泡泡,砰的炸了個細碎,撿都撿不起來。
宋軼修氣到手都在哆嗦。
他腦子進了豬油,才覺得真性情的林軒久會是個很好的傾訴對象!
人類的感情並不共通,人家只覺得他矯情!
宋軼修氣呼呼的拂袖而去。
“毛病?”林軒久嫌棄的目送他離開。
專門把她叫了來,就說這麼一嘴雲里霧里的。
林軒久索性留在偏廳,就著新鮮的茶水,把點心吃了個飽。
剛吃完最後一塊,宋軼修去而復返。
他不小心看到滿桌子空盤子,剛壓下去的火氣,蹭的又冒上來了。
這死女人,果然根本不在意他的事情!
明明是自小到大的常態,他應該再習慣不過的情況,宋軼修卻偏生涌起了無比的委屈。
林軒久給他氣沖沖的怒視,剛咽下去的點心有點噎著了,沒忍住打了個嗝兒。
宋軼修直接炸了,脫口而出,“你師父曾經害過我,你要把這份債還上!
你欠我的!”
“誰欠你的找誰去,我才不欠你呢!”
林軒久懟的理直氣也壯。
別說黎景害宋軼修這事的真假原委還是未知的。便這事兒是真的,那也輪不著林軒久還債。
芯子都換人了好不好,沒得說接手原主身子就要接手債務。
反正宋軼修休想把屎盆子往她頭上扣!
“你……你這個女人怎麼不講理?”宋軼修氣惱。
“我就這樣,你找講理的去唄!
你們倆夫妻一個賽一個沒好心,道德綁架,坑蒙拐騙綁我上船,掉頭出事就裝死,禍害我給你們擦屁股。
竟然還跑來指責我欠你們!
怎麼那麼大的臉?”
林軒久本來都消下去的火氣,滋兒又冒出來了。
“我提著人頭救你媳婦,一宿沒合眼,累的要死。
你特麼還有臉跑來跟我算賬?
行,既然你要算賬。
那我們算算荷花宴,你坑我那次怎麼辦?
我前頭剛治好你老娘,你回頭就來誤導我,還拉爺爺下水,是覺得他老人家好欺負怎麼著?”
林軒久一口氣罵完,十分解氣的看到宋軼修忍不住倒退幾步,驚駭欲絕的看著自己。
之前礙著這貨身份高,自己又不愛惹事,林軒久一向伏低做小慣了。
就連荷花宴那次翻臉了,倆人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打機鋒。
林軒久早就想狠狠的噴這個蛇精病一臉了。
果然如她猜測的那般,好爽啊!
這貨正兒八經的弱質皇子,手無縛雞之力的那種。
活了十七年,只怕第一次見過女子這麼不體面,這麼……凶殘的罵街。
林軒久還自帶大嗓門屬性,吼起來氣勢驚人,大有下一步就徒手撕人的架勢。
宋軼修白淨的面皮陣青陣白,“你、你怎麼如此失禮。”
“出身鄉野,沒教養!
沖撞小瑯王,可真是對不起您咯!”
林軒久叉腰,罵出架勢來了。
她發現對待宋軼修,就不能有好臉,給丫慣的臭毛病。
你可憐你就有理了?
那我還窮呢,也沒見宰了宋軼修分田地呀。
過的淒慘,絕對不是欺凌旁人將苦難轉嫁出去的理由。
反正別指望能用這種破事來坑林軒久,原本她對宋軼修還有些虛,不敢跟人家對耗。
如今為了救沈墨卿,大家伙兒綁上了一條船,她就丁點兒不慫,大不了一起翻船。
誰家業大,誰虧的慘,這點反而是宋軼修他的處境難一點。
比狠,她可不怵宋軼修的。
宋軼修這次真的拂袖離開了。
等他身影消失在了沈墨卿的客房,謝東湘方才從藏身之處步出來。
他笑盈盈的,“阿九消消氣,我讓人給你準備了甜甜的酒釀圓子。”
林軒久憋的鼓鼓的氣,頓時就泄了。
“……才不要!大晚上吃糯米不好克化。”
謝東湘失笑道,“你抬頭看看,再有不到一個時辰,天就涼亮。”
“那不是還沒亮嘛。”林軒久一個蹦子跳起來,扎進了謝東湘懷里,“咱們回去睡覺!”
“睡覺?沈小姐還沒醒來。”
“關我毛事!”
謝東湘,“……”
之前巴心巴肺從閻王殿搶人的是誰?
謝東湘索性把林軒久整個兒抱起來。
“那行,我們回去睡睡,有消息了會有人來通知的。”
林軒久閉了閉眼,“我們還是睡客臥旁邊的房間吧。”
睡在沈墨卿附近,有點啥事,能最快趕過去。
謝東湘笑,“好。”
在她頭頂吻了吻,嘴硬心軟的小丫頭,方才讓他稀罕個不夠。
林軒久說是去睡,也只是淺眠。
半個時辰不到,常嬤嬤剛收工,她就被明桃推醒,趕到了沈墨卿身邊。
林軒久搭上了她的手腕,心算是放下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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