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跤之所能變成全民運動,是因為這是一個最完善、最全面、最協調的運動。
力量方面剛一對撞,謝東湘就發現自己比拓跋于寒弱上了幾分。
嗯,戰斗民族那不是吹的,體質就不太一樣。
可這並不代表他毫無還手之力。
摔跤的勝負除了取決于健壯的身體以外,靈敏與技巧也十分重要。
你來我往的試探了幾次,兩人才開始使出全力,比賽一下子精彩起來。
每次險而又險的化解對方的動作,都能引得圍觀的漢子們一頓興奮的叫喊。
之前兩場輸贏都分的挺快,輪到謝東湘跟拓跋于寒,好幾個來回都沒能分出勝負,反倒把兩人的戰意給激發出來了。
謝東湘隨手摸了一把眼角,眉骨在剛才對踫時候,被拓跋于寒的手肘帶了下,血流下來,十分擋視線。
拓跋于寒嘴角不太自然的咧著,也是方才砸傷了,還蠻痛的。
“謝小將還挺有本事的嘛,私底下經常練習我國的摔跤?”
“規則簡單的運動,看兩眼就知道該怎麼玩了。”謝東湘風輕雲淡的懟了回去。
他們玩的規則就是大同常用的,大鄴不好武,確實不咋玩這個。
拓跋于寒被懟回來,十分的氣。
他突然眼尖的發現謝東湘肩膀有蠻多不太明顯的痕跡,很輕微,要不是因為劇烈運動,血液循環加速,沒準兒那些痕跡都看不見。
拓跋于寒細細辨認了一下,不懷好意的笑起來,“瞧不出來啊,謝夫人還是個饞肉的?不給她吃飽?”
語帶雙關,嘲弄意味十足。
謝東湘毫無反應,軍營混了這麼久,什麼口糙的話沒听過。
他不僅沒有拓跋于寒預想中的羞惱,反而邪氣的勾起嘴角。
“那倒不是,只有她受不住時候,才又咬又抓的。”
轉了個圈想明白,拓跋于寒沒由來的一陣暴躁,挑釁沒激到對手,自己的心反而給弄亂了。
目光落在謝東湘肩膀微不可查的一個個月牙似的咬痕,只覺得格外刺眼。
明知道不該多想多看,可就是移不開目光,腦子里都是謝東湘那句,她受不住的時候。
突兀出現在腦海里的女子,身子小小一只,腰細的好似大力點就會折斷。
受不住時候會怎麼樣,是不是會嚶嚶的哭著?
他還沒想明白,就給謝東湘大力的摜到地上,腦袋劇痛,頓時不省人事。
周圍發出幾乎掀翻了大營的爆喝。
謝東湘活動關節,接受同僚們的夸贊,套上了中衣,才去跟大同那邊說點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虛偽客套話。
有人去把摔暈過去的拓跋于寒扛起來,滿臉憂色。
謝東湘說,“我摔的也不重,待會還是讓丑醫來給他看看,可別出什麼意外。”
大同那邊眾人臉色這才好了點。
拓跋于寒醒過來時候,他睜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女的面容,一時竟分不清是否在夢中。
少女離的極近,白嫩肌膚上細小的毛孔都看的清楚。
他忍不住伸手,只剩短短一寸的距離就能踫到,卻被橫過來一只手一把打開。
那出現在夢境中的少女也被人抱著遠離了他。
謝東湘沒好氣的,“睜眼就動手動腳,阿九不用看他了,肯定沒事。”
林軒久掙脫開,“我是郎中還是你是郎中?”
她有自己的職業道德,答應了為摔暈過去的拓跋于寒診治,不會半途而廢。
而且這個議和關頭,誰都能出問題,唯獨拓跋于寒這個主要推動者不能出事。
林軒久氣針走了一圈,手在拓跋于寒眼前晃了晃。
“頭暈嗎?惡不惡心?”
拓跋于寒眼楮閉了閉,腦袋漸漸清明了過來。
眼前搖晃的白嫩嫩的手掌,指甲剪的很短,只留一線淺淺的白牙。
莫名的又想到謝東湘肩膀脊背上的痕跡,頓時無名火起。
“頭暈!也惡心!”
林軒久挑眉,伸出兩根手指,“這是幾?”
“三!”
林軒久收回視線,“身體無礙,但是腦子好像磕出問題了。”
“死不了就行,傻了無所謂。”謝東湘幸災樂禍的笑著。
極其有佔有欲的把小丫頭往懷里撈,推著她往外走。
“行啦,小王子交給他們大同的巫醫照顧吧,咱們別管那麼多。
今兒不是說要去吃魚嗎?
我定了雅座,留了你最喜歡的清江魚,麻辣口味的。”
林軒久沒再堅持,只是不太喜歡在軍營還被這麼親密的摟著,掙脫了出來。
優雅的整理了下被揉皺的衣衫,橫了男人一眼,“明明是你喜歡吃的麻辣魚!”
“是是,我最喜歡的,阿九你就陪我去吃嘛。”
“好煩,我待會還要去傷兵營,駱安然說有個病人病情加重了。”
“吃完了再看……”
兩個人拉拉扯扯的走遠了,沒有營養的幼稚對話也漸漸听不到。
拓跋于寒一動不動的蹬著帳篷頂部,可可達進來都沒注意到。
他想,自己大概是中邪了。
怎麼會頻繁的想起兩年前與少女相處的點滴,互相拌嘴,竟然覺得只要能看她跟只小倉鼠吃吃吃,都很滿足呢。
那早就是別人的妻了。
除了大同那一場意外的偶遇,本也不會再有更多的交集。
將手臂遮在了眼前,拓跋于寒輕嘆一口氣,不想深究心里那股難受勁兒是怎麼回事。
摔跤聯誼賽打完,還把重要的使節小王子弄傷了。
拓跋于寒被抬回去驛站,又被迫躺著養了兩天,等他能下床活動了,允許入京的詔書,終于姍姍來遲。
詔書抵達時間,只比大同送來的戰馬遲了兩個多時辰。
捏著詔書,拓跋于寒跟使節團諸位對視一眼,“會是巧合嗎?”
沒人接話,被敲詐十匹良駒時候,他們還有諸多不忿。
大把人抱著等今後面聖後,把這筆債賴掉的心思。
誰能想到那少女猶如擁有預知能力般,就吃準了他們不會那麼快入京,結果先是等到了承諾兌現。
對局勢把控能力,堪稱可怖。
仿佛將所有人都變成棋盤上的棋子,而她作為執子棋手,只需要在關鍵時候下場就能為自己謀到最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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