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為花竹的孕婦也只是不住的搖頭,神情悲切,卻是什麼都不說。
只是有孕應當不會虛弱至此,花竹言語里心灰意冷,似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林軒久留意著花竹的模樣,她的皮膚泛黃,應是肝膽有問題。
跟兄長母親拉扯間,花竹的衣衫松散,脖頸、手臂露出的部位隱隱看到些許紅斑。
紅斑是一簇一簇的,還有別尋常疹子。
林軒久眉心一斂,不動聲色的移動了幾步,壓低聲音,問方才接待了花竹的郎中。
“你給她診過脈嗎?”
那郎中平白遭了這事,正愁的沒人訴苦呢。林軒久一問,他就 里啪啦說了。
“診過了,這婦人確實有身子,已有五個月。
可是旁人的喜脈都是圓如滾珠,這婦人的喜脈卻有些時斷時續,怪怪的。
我也是覺得奇怪,多問了一句,這婦人就突然癲狂起來,尖叫著說沒人救得了她,還把我桌上的東西全掃地上。
瞧瞧,我這新從江南名家定的脈診都給她摔碎了,我都沒說什麼呢。”
林軒久盯著還哭鬧成一團的兄妹幾人,神情莫名。
那郎中還說著,“這家人也是怪,尋常都是不給病人看病,這婦人倒好,遇到這麼好的老娘大哥,還鬧著尋死。
好好活著不好麼,有啥可尋死的……”
話未說完,身邊已經沒有了人。
那邊齊高在听了一名藥童傳話之後,略微露出詫異之色,忍不住偏了偏頭,向後面看來。
隨後他開了口,“這位大哥,算在下求您了成嗎?
給你們一家子這般鬧著,我家還如何做生意。
舍妹這般抵觸,只能恕在下有心無力。
這里有一根老參,兩份滋補的藥材,您拿了去,算是我家醫館沒有瞧好您的補償了。”
花竹的大哥怒道,“你當我老吳家是來鬧事訛錢的嗎?未免太看不起人了。
這京城的醫館又不是只有你一家,不給我妹妹看病就拉倒。”
齊高陪著笑,不說話。
花竹趁著兩人說話間,大哥放松對她的鉗制,立即掙脫了來,撒腿往外跑去。
花竹的娘嚇了一跳,忙不迭的起身追了上去,“花竹,慢些跑,你肚子里還有個,可不能這麼沖動。”
花竹大哥也顧不得被齊高看低了,也追了上去,三人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不知去了哪里。
醫館里的好事群眾,還又說道了好久,才換了話題。
內院里,有人疾步行來,對林軒久壓低聲音匯報了兩句。
“走吧,去看看。”
臨了入夜,天色暗沉沉,空氣有些悶熱不堪。
一輛帶著永寧侯府標志的馬車,駛入了一家平平無奇的尋常小院。
謝東湘從馬車下來時候,林軒久正在明花陪伴下,正往出走。
“東湘,你來啦,我正要回去呢。”
謝東湘扶著她,又坐回馬車里,似真似假的抱怨。
“你還知道要回去啊!
真不該讓你來醫館,一出來就不知道回去了。”
林軒久笑的像是偷了腥的貓。
“別啊,今兒這趟出來可真的值當。
我啊,發現了個大秘密。”
謝東湘忍不住回頭往院子里看去,心里酸溜溜的。
要不是知道林軒久在這里安置的是一名女子,他都以為他的小丫頭移情別戀了。
“你可記得荷花宴之前,瑯王爺私下尋過我。”
林軒久一提,好家伙,謝東湘臉立即黑了一大半,幽怨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唱一首負心小娘把郎拋的小曲兒了。
“怎麼又跟瑯王爺扯上關系了?那女人懷了瑯王的崽子?”
宋軼修那小白臉是給他家小丫頭下了什麼降頭嗎。
為了讓林軒久出門散心,放到他名下的醫館里,都能遇到跟宋軼修有關的人。
你說氣人不氣人。
林軒久捶了他一把,口也太糙了,什麼崽子,當人家瑯王爺是豬呢?
“那倒沒,因為這女人根本沒懷孕。”
林軒久淡然說這,把謝東湘說糊涂了,給他匯報的人,說的分明是安置了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
這麼重要的特征,按理不會弄錯的。
像高門大院里,很在意血脈,也多得是母憑子貴的案例。
林軒久安置了個想尋死的孕婦,謝東湘自然會往這方面想。
“咦?那她肚子難道是假的?墊出來的?”
“肚子也不是假的,確實腹大如孕,脈象也如珠滾玉盤之狀,但她不是真懷孕。”
林軒久對著他眨眨眼,“瑯王爺找我給徐淑妃看病,你可知徐淑妃是什麼病癥?”
謝東湘嚇了一跳,“徐淑妃懷孕了?咦?不對,也是假孕?”
“嗯,同這婦人一樣,都是在藥物作用下的假孕。”
林軒久點頭,又細細說道了當時給徐淑妃看診的經過。
一再證明自己醫術之後,林軒久給人看診,謝東湘都不問病情同治療細節的。
左右林軒久肯定能治好,旁的就不用多問了。
徐淑妃假孕倒是大事,可當時謝東湘吃醋吃上了天,丁點听不了宋軼修相關的事。
加上林軒久摸著徐淑妃的脈象,雖然像滑脈,但是她完全可以確定並不是懷孕。
她不知宮中境況,就沒多想。
直到被沈墨卿提及了,林軒久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摻和了一件對宋軼修而言多麼嚴重的大事。
原只是口說無憑,如今又有了這名假孕的女子在手,她就有了人證。
“我剛幫這女子動了手術,保住了她的性命。
不然用不了多久,她就會血崩而亡。
可惜她嘴巴很緊,怎麼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東湘,你能幫幫忙嗎?”
林軒久說著看向了謝東湘,大眼楮眨啊眨的。
謝東湘頓時覺得別說是查一個婦人的底細,就是讓他抄家伙干平了瑯王府,他都願意。
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拍著胸脯保證,“交給我。”
“東湘最好了。”林軒久笑出了八顆白牙,有男人就是好,她不愛打理的事,都統統交給他。
這個婦人,倒是出現的夠及時。
有這麼個大把柄在,宋軼修那個黑心貨再出ど蛾子,林軒久看不坑他一臉血。
都說有來才有往,如今都翻臉了,可不興只有宋軼修一個人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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