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林軒久挨著排除自己的猜測。
最後得出了個毛骨悚然的結論︰孫家一定知道了趙氏是趙儒亭獨女,故此派孫休明出手。
這個猜測讓林軒久心都揪緊了。
趙家人前車之鑒,顯然趙氏落在孫休明手里不會有什麼下場。
她光顧著打造一個堡壘般的家,防止趙氏受到偷襲。
可是忘了趙氏本就是個對人不設防的。
有心算無心,總會有無數種辦法,把趙氏引出來的。
“明花,再快些!”
林軒久忍不住催促。
必須趕在趙氏赴約之前攔住她!
因為趙氏突然被算計,林軒久強迫自己多思索了許多,發現今日鐘氏也來的實在古怪。
林軒久明面兒上的身份已經跟謝東湘劃分了干系,她不再是林姨娘了,按理說,外人應該不會再到語雁院找她。
可鐘氏就是徑直來了,還指名要找她,仿佛篤定她一定就在。
林軒久神色冷冽,可別讓她知道鐘氏也在算計她。
對待敵人,林軒久一向是冷酷無情的。
更何況這次還涉及到了她的家人,算是戳到了她的逆鱗上。
馬車一路狂奔趕到了趙氏約定的地點。
茶樓上下都找了一遍,並沒有趙氏的身影。
林軒久仿佛都不會呼吸了,神色凜冽,在爆發的邊緣。
去跟茶樓掌櫃的打听消息的明花趕了回來,氣都沒喘勻,連忙道,“姑娘,我問過了,趙娘子今兒就沒來應約。”
沒來?
是還在家里?
“回家!”
林軒久立即掉頭往回趕,到了家門外,是何翠翠開的門。
“我娘呢?”
何翠翠不明所以,“趙娘子在屋里頭。”
林軒久心中一松,感覺心中的那股子勁兒頓時泄了,差點脫力。
腳下一個踉蹌,幸而明花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才沒摔倒。
“姑娘,你慢些。沒事了沒事了。”明花安慰。
“沒事了。”林軒久亦是安慰自己。
掙扎著往里走,不親眼看到趙氏平安,她還是不放心。
天色已經很暗了,春寒料峭,風還有些微涼。
在堂屋做事的趙氏,一抬眼意外的瞧見林軒久。
見她只穿了一件襖子,小臉發白,趙氏不由擔憂道,“你看你這孩子,這麼大了不知道照顧自己。
天這麼冷都不知道穿件披風。”
她扭頭去喊來了何翠翠,“拿我新做的那件大紅兔毛披風來。”
吩咐完,趙氏回頭,發現林軒久站的很近,身子微微前傾,把腦袋放在了她肩膀上。
這個女兒幼時有痴病,又沒養在身邊,等重新回家時候,已經是個有自己主意的大姑娘了。
趙氏還未體驗過被女兒依賴的感覺,林軒久突如其來的親近,讓她受寵若驚。
可趙氏還是敏銳的感覺到了林軒久的情緒不對,“阿九,你怎麼了?”
林軒久靠著趙氏的肩膀,那顆備受驚嚇的心髒似乎才重新跳動了起來。
幸好,她娘沒事,不然林軒久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阿娘……”林軒久開口,聲音干澀的厲害。
“你嗓子怎麼了?快先別說話,娘給你沖被蜂蜜水潤潤喉嚨。”
趙氏立即起身,融了一大碗溫熱的蜂蜜水,強行塞進了林軒久手里,看她全部喝了下去,才重新問了起來。
“阿九,你老實給我說,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林軒久沉默半晌,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阿娘你先告訴我,你今天下晌在外頭茶樓約了客戶,為什麼最後沒去?”
“嗨,我還以為有什麼事呢!
下晌本來是要去見客戶的,可剛出門,宋老夫人身邊的那個叫寧安的姑娘來了,問我單子的進度,又坐了許久。
我不好趕人走,就誤了時間。
只能派了何翠翠去傳話,改約了下次再見。”
原來是平昌王妃幫了忙。
平昌王府在泠州城一向都有耳目,既然孫休明來泠州城的事能被謝東湘的人查到,那自然也瞞不過平昌王府。
林軒久長舒了口氣。
這次實在是她大意了,若趙氏真的被孫休明的人約了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她揉了揉眉心,“阿娘,你經常要出門談生意,身邊只有一個何翠翠不太夠。
把院外頭新來的那幾個壯男也帶上,安全點。”
“阿九,你老實給娘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趙氏神色認真,盯著她,大有她講清楚就不罷休的姿勢。
隨著林軒久的丑醫之名越來越出名,查到她身世的人肯定也會越來越多。
像今天的危機絕對不是最後一次,不可能一直瞞著家人。
而且也需要趙氏自己提高警惕,才能保證到安全。
林軒久撿了不那麼聳人听聞的部分,給趙氏講了她行醫中讓人認出了趙儒亭的氣針絕技,故而猜測到了她的身世。
“當年謀害了外祖父的人,就是當今的孫皇後的母族孫家。
應當是外祖父得知了孫皇後的什麼秘密,才被滅口,甚至禍及全家。”
即便林軒久講的很籠統,依舊把趙氏嚇得臉色蒼白。
她抖著聲,“天啊,要害我們的是皇後?!
這可怎麼辦?
阿九,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埋名隱姓的重新開始生活?”
當年趙氏就是靠著這般才逃過一劫。
可如今,林軒久卻一點都不看好這個方案。
她的丑醫名頭已經打了出去,在清河州不說家喻戶曉,好歹也算小有名聲。
加上她在軍營做出了相當大的貢獻,在軍中聲望頗高,還博得了聖上的關注。
她越重要,對孫家的威脅也越大。
逃能逃到哪里去?
孫家定然會掘地三尺的也要把她找出來。
靠著林軒久在外的名聲,還有清河州各方貴人的人脈,才能保她如今無虞。
若她自己放棄了現在的身份,不吝于自己放棄了保障,只會死的更快。
“阿娘,孫家已經知道了我的存在,我們躲到哪里都不是長久之計。
而且我們逃了,爹跟阿遷怎麼辦?
爹從了軍,哪里能說走就走。
阿遷要科舉,離開了就等于斷了他的前途。”
趙氏六神無主,“可,那是皇後啊。
咱們怎麼斗的過人家?”
都說民不與官斗,這甚至是皇室啊。
他們一群平頭老百姓,要他們死,還不是皇後一句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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