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有良駒,人數又少,跑起來比兔子都快。
    大鄴這里一動就是大部隊,拖拖拉拉的一長串兒,就像一個過度臃腫的大胖子,怎麼可能追上精壯靈活的人。
    林軒久支持這種應對方式,只是補充說道,“若將軍士分成團,在外扎營。
    與大同交戰後,不要立即歸營,各自原地隔離數日。
    若是哪處營地內,有出現疫病癥狀,發信回大營,軍醫們前去處理。”
    相當于把整個大營打散在各處,至少不會出現互相傳染導致全軍覆滅的可能性。
    為今之計確實個不錯的應對辦法。
    有將士听著覺得惶恐,“這不就相當于全面接戰嘛?
    原本只有一部分人風險最高,現在變成了全軍都置身危險。”
    陳輕麓指尖叩了叩桌面,“就像謝參將說的,大同士兵人數通常都不會多。
    接戰後務必保證盡數剿滅。
    各處營地的風險其實並沒有那麼大,反倒比所有軍士都在大營,受到的風險小。”
    提出反駁意見的人,張了張嘴。
    陳輕麓明白他的小心思,不屑的冷哼一聲,那人就沒敢再說下去。
    若是從大營派人出去巡邏,人員是固定可控制的。
    畢竟出戰的向來就那麼幾個人。
    可全營打散,遇到敵襲的概率是隨機,誰都有可能倒霉的被大同騎兵踫上。
    那人擔心的哪里是大營的風險,分明擔心的是自己的安危。
    陳輕麓越想越覺得這份提議可行。
    只要有能迅速傳遞信息的途徑,在大鄴國土內,全營打散分開扎營,確實是不錯的選擇。
    當然實際操作環節,還需要再仔細推敲。
    分開扎營牽扯到的瑣事還很多,選址、營帳、後勤、補給、安全,統統都要考慮。
    這一部分就輪不到林軒久置喙。
    同樣的,林軒久也不懂這些。
    她就只是拿了些現代的現成經驗分享出來。
    她是醫者,真正讓她施展才能的地方,是病房。
    回去了傷兵營,林軒久先去看了目前唯一的那名時疫患者聶關水。
    這小伙子這兩天好了不少,定時服藥,高燒已經褪去,人也恢復了些精神。
    林軒久帶了口罩、手套、頭套,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再進入隔離房。
    “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胸悶疼痛?”
    聶關水已經習慣了來照顧他的人都是這副裝扮,從最初的嚇個半死,變得淡然了許多。
    “好多了,身體也沒有那種重。就是我今天早晨到現在喉嚨痛,吞口水都困難。”
    林軒久給他號脈,又以氣針檢查,心中有底。
    “沒事。
    你之前病情嚴重,為了救的命,滋補的藥下的有點重。
    我會給你調整用藥。”
    林軒久簡單的一句沒事,頓時這個五大三粗的小伙子感到無比安心。
    仿佛只要有這個瘦瘦小小的郎中,他就不用懼怕人人聞之色變的疫癥了。
    林軒久離開了病房,摘掉口罩、外罩的手術服,放進一直煮沸的水里消毒。
    這是她定下的規矩,進出隔離室必須換衣服消毒。
    治療病人自然是第一要務,可也要保證醫者的安全。
    如此又過了幾天,打散大營的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就連軍醫都被分了開,各自劃分了駐扎的營地。
    不過這麼大的動作,又要涉及那麼多人,自然快不了。
    還需要幾天才能徹底安排妥當,陸續前往新的駐扎營地。
    這天林軒久被陳輕麓拉去開完了會,急著趕去傷兵營。
    老遠听到一陣喧嘩,傷兵營外頭還圍了不少人。
    林軒久連忙快步趕了過去。
    走的近了,听到有人在說︰
    “你們都是給得過時疫的人看過病的,誰知道有沒有傳上什麼病。萬一再傳給老子了怎麼辦?”
    正在跟他們交涉的人是駱安然,這位老好先生,如今頭發有些散亂,臉上也沒有戴口罩。
    林軒久瞧著眉頭緊皺,她吩咐過,讓所有郎中都要一直帶著口罩,免得接觸被感染。
    若是軍營原本那些赤腳郎中就算了,她的徒弟們按理不該不听話的。
    駱安然苦口婆心的解釋,“請把口罩還給我!
    時疫之癥重點在于預防,其次才是治療。
    我們接觸疫癥患者都做好了防護,不會感染的。”
    在他面前站著四個人高馬大的軍士,瞧著護甲似乎還職位不低。
    “你說沒傳上,難道就能保證就沒傳上嗎?等你害死了老子,誰給我賠命去?”
    “啐,就是,你們一個個要是心里頭沒鬼,干啥藏頭蓋臉的。
    大白天的把臉都包著,肯定是不懷好心。”
    “我看你師父早就不順眼了。
    還把得了時疫的人放在軍營里,說什麼治療。
    誰听過得上時疫的人還能活了?
    我看分明就是想害死整個大營的人!”
    越說越過分了。
    駱安然不善言辭,哪里說的過這些口糙又嘴利的兵痞,氣的臉都紅了。
    “你們胡說八道,我們這是正常護理裝扮,是為了避免感染……”
    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
    “我看你懂個屁,我兄弟被你治了幾天沒好起來,你怕不是個庸醫吧!”
    “快把我兄弟放出來,不然小心老子不客氣。”
    那人舉著拳頭,在駱安然臉邊上揮舞,嚇得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林軒久听了個大概,走了出來。
    如今丑醫在軍中聲望極高,她的招牌面具軍營里幾乎無人不知。
    既覺得古怪可怕,可見識過她的本事,又打心底感到敬畏。
    人群後面不自覺的分開,在林軒久面前形成了一條道路。
    跟駱安然鬧事的兵痞也發現了她,嘲笑聲戛然而止。
    “師父!”駱安然委屈的叫了一聲。
    他是打心底敬重信任林軒久,把她當長輩對待的,見到她自然而然的有種找到依靠的感覺。
    “怎麼回事?”林軒久沉聲問。
    “這是……”駱安然剛張口,對面那個兵痞就搶先說道。
    “丑醫你來得正好,我是蔣立楠,我有個貼身護衛之前受了傷,結果你這徒弟根本治不好。
    治了幾天非但沒好轉,甚至還更嚴重了,我要接回去,用我府上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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