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軒久蹙眉,都不用問這是誰打的。
謝老侯爺也瞧見了,嘆口氣,“他們還真是不見到我不罷休啊。”
也是,雅嵐公主素來嬌縱,想要的就沒有得不到的。
她肯守在院子外頭,沒有強闖,已經實屬不易。
沒一會兒,雅嵐公主跟謝侯爺,一前一後的進了屋。
林軒久垂首侍候在榻邊,借著面具的掩飾,偷眼去看。
雅嵐公主約莫二十五六,模樣確實十分出色,但卻不像一國公主。
她五官不是頂美,卻有股騷媚入骨的風流味道,一顰一笑都如同鉤子般撩人,讓她瞧起來不是那麼的莊重。
林軒久只掃了一眼就匆匆收回目光,怕視線讓雅嵐公主生出感應,產生不必要的麻煩。
雅嵐公主繞過屏風,在距離臥榻還有兩三米的位置停下,不肯再往前走了,伸著脖子望里瞧去。
只見謝老侯爺面色青灰,雙眼緊閉,眼眶下有深深的厚重陰影,一副進氣多出氣少的萎靡模樣。
雅嵐眸子里陡然亮起一點精光。
林軒久若有感應的抬眼,剛好瞧見了她眼中沒有立即掩飾掉的興奮跟得意。
這女人,還真是不懷好意。
看到老侯爺不好,還這般高興。
林軒久對她的評價立即再下降幾個度。
雅嵐公主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換上了一副擔憂之色,回頭望身邊的謝侯爺。
“謝郎,公爹他怎麼還是這般模樣。瞧著似乎還越發嚴重了。”
她面上神情真摯,仿佛真的為老侯爺擔憂似的,可分明看到了謝老侯爺在閉目而眠,說話卻丁點兒沒有壓低聲音。
如此可見,她的擔憂著實有閑。
就連裝都裝的這般虛偽。
謝侯爺謝清南略有些不悅,壓低聲音道,“爹在休息,咱們去外頭說話。”
雅嵐聞言嬌俏一笑,“好,依你。”
她本就不是可愛風格的女子,明明一股子媚態,卻偏要裝純情,著實違和。
林軒久瞧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雅嵐公主跟謝侯爺去了外頭,也不走遠,而是繼續裝模作樣的聊了起來。
“公爹瞧著著實不太好啊,還是快些去請個太醫來給他看看吧。”
謝侯爺謝清南嘆口氣,“請過了,也給爹看過了,可爹不肯吃太醫們開的藥。”
“公爹未免太執拗了,你那個兒子也真是的,虧的他還是侯府的世子爺呢,也不知道勸一勸自己的祖父。”
頓了頓又道,“公爹為什麼不肯吃太醫的藥?
不都是郎中嗎,又有什麼不一樣?誰給看不是看!”
謝清南沒有吭聲。
都是郎中,可背靠著後台是誰,開出來的藥,區別就大了。
謝老侯爺這是不放心太醫院的人吶。
雅嵐四下打量著,又問道,“不是說從清河州請來的郎中到了嘛,人呢?”
她開口了,林軒久就不能繼續裝透明了。
她前行一步,給雅嵐行禮。
“草民見過公主。”
“你就是那個公爹非得等著見的郎中。”
雅嵐倨傲的打量著她,可惜被林軒久對面具隔絕,什麼都看不出來。
“大白天的,在屋里帶著個面具做什麼?蓋頭蓋臉的,給本宮摘了!”
林軒久沒有動作,“在下幼時身患沉痾,毀了容貌,故此需要以面具遮擋,恐會嚇到人。”
“呵,長得丑啊?本宮就喜歡看丑人,給我摘了。”
雅嵐語氣不容置疑,林軒久無法子,只得摘了面具。
幸好她方才听聞雅嵐要來,也給自己補了易容,否則眼下就要露餡了。
她的易容是公認的又丑又嚇人,做的逼真的傷疤,猙獰極了,剛露出來,雅嵐立即惡心的大叫。
“夠了夠了,你還是戴上吧!”
只掃了一眼,雅嵐已經反胃的快要吐了。
“就你這長相還當郎中呢,自己的病都治不好。”
謝清南多看了林軒久一眼,沒說什麼,拉了雅嵐,“行了,你看也看了,回去吧,別打擾爹休息。”
“公爹病成那樣了,怎麼還能讓這樣的庸醫來看病。
還是拿著我的牌子,去太醫院請個正經的太醫,來給公爹瞧瞧吧。”
謝清南說,“算了,既然爹相信這個鄉野郎中,我們也不必多事。”
“那怎麼行,公爹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世人豈不是會戳我脊梁骨。
說我沒有孝順公爹,就連公爹病了都不知道請郎中。”
雅嵐指著林軒久,很是嫌棄,“若是公爹信任的是個名醫就罷了。
可就丑成這樣的庸醫,他能治什麼?
千萬別耽誤了公爹的病情啊。”
謝清南眉頭緊縮,“雅嵐,別以貌取人。
爹自己的選擇,咱們若是多事,今後有什麼……才會受人怪罪。”
他說的含糊,雅嵐卻是懂了。
如今是謝老侯爺自己不肯要太醫治病,若是因此病重不治,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怪不到別人。
雅嵐非要一意孤行的給謝老侯爺請太醫,若是謝老侯爺能好起來就罷了,若是好不起來,這罪名就要掛在雅嵐頭上了。
雅嵐自然是不想謝老侯爺活著的。
他活著,自己男人頭上就一直有個人壓著。
孫家也不喜歡永寧侯府這一脈,覺得他們會帶來變故。
她請太醫來,本也就是為了做做樣子,順便驗證一下謝老侯爺是不是真的快要病死了。
听了謝清南的話,她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回頭看了眼臥榻上毫無動靜的謝老侯爺,再掃了一眼林軒久。
威脅道,“仔細著點,一定要治好我公爹的病。
若我公爹有不妥,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如今她把話說全了,面子做足了,今後就算謝老侯爺死了,那也是老爺子固執、自尋的死路,跟她沒有丁點兒的關系。
林軒久躬身,“是。”
謝清南攬了雅嵐公主的肩膀,“看也看了,走吧。”
雅嵐順勢靠進他懷里,“謝郎,咱們再在府里轉轉嘛。
你兒子不由分說把我留著的人都打殺發賣了,非說是細作。
我跟他們主僕一場,好歹要給他收拾遺物。”
“東湘那性子就那樣,爹病了,他心中急切,做事就失了分寸。
你別跟個孩子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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