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于寒自己爬了起來,“毛伊罕,你這女人真不識好歹!跟我不好嗎?非得一棵樹上吊死?
我哪兒比不上謝小將了?
我比他長的英俊多了,他那臉簡直跟女人似的,哪里有我一半的男子漢氣概。
我地位還比他高,我是可汗的兒子,是能做草原狼群領頭的狼!
他呢,不過是條看門狗。吃根骨頭,還得看主子的臉色。拼死拼活,都未必能得大鄴帝的一句好話。”
林軒久輕笑一聲。
拓拔于寒怒道,“笑什麼?我說的不對嗎?”
“沒,整體來講,你的言論很客觀。”
“那你做什麼不跟了我?你若那麼眷戀故鄉,我就幫你把泠州城也打下來,你不一樣還生活在故土上嗎?”
林軒久眼神冷了點,淡淡道,“你很好,但你不是他!”
無關身價與籌碼,林軒久選擇謝東湘,因為她高興,她樂意,她喜歡。
拓拔于寒再好,依舊不是謝東湘。
大同也不是大鄴。
林軒久指著自己的心口,“他先來了,這里就住不下別人。因為是他,所以小老婆也好,藏頭露面也罷,我都願意。”
拓拔于寒怔怔的看著她,剝掉了浮夸的情真意切,他的情緒變得復雜,還帶了一點點清晰真摯的厭惡。
林軒久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這樣多好,沒有真情就不要勉強自己演戲。惡心自己,還惡心別人。”
“是啊,我果然還是喜歡不來你!長得丑,還瘦的跟雞仔一樣,得勞煩人時刻擔心你會不會下一刻死掉。”
“……那我可謝謝你了!”
要不是舍不得這一鍋湯,她真想扣這貨頭上。
說話真討人厭。
林軒久嫌棄的移開視線,“說吧,你不惜放下身段,親自色誘我,到底要干什麼啊?”
“我想給謝小將添堵,你管得著嗎?”
林軒久全當沒听到他的挑釁,靈光一閃,“你該不會是想獨佔肥皂的利益吧?”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猜測合理。
“佔了我的話,肥皂受益者就從大鄴重新變回大同,不,應該是——你。出口轉內銷,好算計啊你!”
林軒久給他比了個大拇指,繼續去煮湯了。
拓跋于寒,“……”
沒法聊天了!
拓拔于寒給這麼懟著,都沒有負氣摔門離開,只是用一種極其復雜的目光,盯著她的身影。
林軒久沒管他。
這是人家的地盤,拓拔于寒愛干啥都是他的自由,只要不來妨礙她,林軒久都可以把他當空氣。
左右炖品快好了,林軒久索性守著爐子多等會兒。
“問你個問題啊。”
她看拓拔于寒沒有要走人的意思,就開了新的話題,順便解開她這幾天的疑惑。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上岸、躲藏的地方,都是我挑選過的,那村子封閉的很,農戶又都是實誠的人,按理我不該那麼快的暴露。”
拓拔于寒嗤笑,“所以你就認為萬無一失嗎?那你也太天真了。”
林軒久不說話了。
拓拔于寒等半天發現她不氣不惱,也沒有執著的繼續詢問的意思,仿佛這個問題真的就是為了打發時間的隨口一問。
“你這個女人都沒點好奇心嗎?”
“有啊,我不是問了你嗎?你不願意回答我能怎麼辦?”
“誰說我不願意回答?……你就不能再多問一句?”
拓跋于寒覺得她可真無趣,明明是在逗她,反而弄得自己跟傻子一樣,一點聊天的樂趣都沒有。
他悻悻道,“你確實挺能藏的,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把東西拿到黑市來賣。
淮寧城明面的交易我沒辦法壟斷,但是把黑市捏在手里並不難。”
林軒久微怔,竟然是這樣,那還真是她想岔了。
拓拔于寒得意,“那只耳墜,你出手後兩刻鐘就落到了我的手里,一看就是大鄴內官監的典型風格。我當然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那……收留我的那戶農戶,你怎麼處置了?”
林軒久盡量讓自己語氣顯得漫不經心,來到城主府,她不止一次的擔心過阿山一家,生怕收留自己會連累到心善的他們。
可她不敢問,怕貿然開口反而適得其反,或者讓拓拔于寒起了別的疑心,才是真的害了阿山家。
拓拔于寒,“收留敵國細作,屬叛國罪,當然是其罪當誅!”
听到這個不在意料之外的答案,林軒久心髒陡然縮緊,心里悲戚,面上不顯。
淡淡的回了一句,“哦。”
繼續專心的攪動炖品,好似什麼都沒發生。
拓拔于寒一直留意著她的神色,發現竟看不出半點破綻。
“你還真是個冷心冷情的女人,救過你的人死了,你都不傷心嗎?”
“處死他們的不是我,是你。”林軒久陳述了一個事實。
拓拔于寒呵呵冷笑,“得了吧,我要以叛國罪殺了他們,豈不就是招認我也收留你們了?”
林軒久訝然看過來,“阿山他們沒事?”
“嗯。”
說不上來什麼心情,那種本來壓在心口,幾乎讓她窒息的沉重,突然消散一空。
林軒久忽然覺得拓拔于寒似乎也沒那麼討厭了。
“謝謝。”她輕聲道。
拓拔于寒掏掏耳朵,“啥?沒听見。”
林軒久笑著搖頭,這人幾歲啊,脾氣真跟小孩兒一樣。
不論出于什麼緣由,能讓拓拔于寒冒著死亡的風險,收留他們兩人,還提供送他們離開的條件。
對于林軒久來說,都是大恩。
“看在你真心助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討要制鹽的報酬了,咱們算兩清了。”
拓拔于寒猶如被戳到痛腳,“什麼叫兩清?你制鹽要什麼報酬?”
“那可是珍貴的提純雪花鹽的工藝!”
“拜托,你那方法費鹽又廢柴,根本不能量產,簡直就是雞肋,你也好意思說珍貴?”
“就是不能量產的東西才珍貴啊。鮮美無異味的雪花鹽,若是人人都能吃到,你還怎麼賣的上價。白給你了,你就偷著樂吧。”
拓拔于寒無言以對。
林軒久已經把熬好的炖品盛了出來,放進白瓷盅里。
路過拓拔于寒時,“謝謝這段時間的照顧。即便立場不同,我們今後也不會是徹頭徹尾的敵人。”
似乎驚訝于她的說辭,拓拔于寒半晌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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