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五個舅舅，外加六個親姨，都帶著家人進門了。東北農村的院子都挺大，六七十人擠在一起，烏泱泱一片，卻不顯擁擠。甦明哲和大家打過招呼，見到不少表哥表姐都不在，也並未在意。畢竟，自從劉家屯的老少爺們有了錢，基本上都在城里買了房，平日里很少回屯。只是，過了一會，甦明哲詫異地看向劉秋山問道︰“大舅，我七舅沒在屯里住啊？”劉秋山吸了一口過濾嘴香煙，吐了一口白色的煙霧，這才緩緩解釋道︰“你七舅家老疙瘩在市里上高中，他們一家也搬過去了。”甦明哲的姥爺共有七個兒子，七個閨女，他母親是最小的閨女，七舅比他媽年齡大兩歲。這個七舅兩口子連續生了五個閨女，最後才生出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出生時，馬素芹剛來劉家屯，算一算年齡，今年應該是十七八歲，差不多該考大學了。甦明哲听到小表弟在市里上學，想起這小子從小就鬼機靈鬼機靈的，不由點了點贊道︰“市里高中教育質量好，振華在那邊好好學，說不定，咱們屯里還能再出一個狀元！”“出啥狀元啊，能不出漏子就不錯了。”劉秋山見甦明哲不了解情況，又吐了一口煙霧，這才沒好氣道︰“振華這小子不學好，在縣里上學時，‘弄出了人命’，人家姑娘父母非要剁了那小子。你七舅帶著他去市里上學，是為了避禍。”听到這麼一個情況，甦明哲訕訕一笑，不再開口談這事了。這時，眾人聚在一起，紛紛寒暄起來。說是寒暄，其實就是吹牛。在萬元戶的時代，劉家屯一共三十幾戶人家，家家戶戶都擁有超過十萬的存款。其中存款數量最高的，能達到四五十萬之多。在這個公務員工資才幾百塊的年代，大家是真有吹牛的資本。平日里，他們和鄰村，甚至鄉鎮，縣里的人吹過無數遍了。如今，甦明哲這個從屯里走出去的狀元郎，帶著老婆孩子回來了，大家也算是有了新的吹牛對象。甦明哲和馬素芹就笑呵呵地，陪著大家一起侃大山。到了中午，劉秋山找了廚子，在自家院子里擺了二十桌酒席，住在屯里的村民，全都被請了過來。吃過酒席。甦明哲找大舅借了土槍，帶著老婆孩子上山打獵玩耍。一連玩了三天。等到馬紅旗、馬紅軍回東北的日子，甦明哲這才陪著馬素芹，一家四口來到東北馬家老宅。馬素芹在甦明哲的陪伴下，基本上每年都會去探望兩個哥哥。但是，馬紅旗和馬紅軍兩兄弟，卻有幾年沒見面了。如今大家一見面，馬紅旗和馬紅軍就發現對方變化還都挺大。其中馬紅旗因為常年帶著山溝里教學，為山區里的孩子操碎了心，早早地就頭發灰白了一片。而馬紅軍皮膚黝黑，牙齒焦黃，完全就是一副老農民的架子。反觀馬素芹，都已經奔四的年紀了，卻和二十來歲剛結婚時，沒什麼區別，皮膚白皙，嬌嫩如水，雙眸清澈還靈性十足。三兄妹坐在一起，感覺像是兩代人。大人們坐在一起敘舊，孩子們也坐在一起聊天。三家最大的孩子是馬紅軍的大兒子，69年出生，上了一個大專，今年畢業後，分配到了縣水利局工作，談了一個對象，準備開年結婚。馬紅軍的二兒子、三兒子都還在上大學。其他四個孩子，則是在上初中、高中。老大馬紅旗家最大的孩子是個閨女，今年十九歲，剛考上巴蜀大學。二女兒在本地上高中，小兒子還在上初中。和兩家的孩子一比較，甦有斌和甦雨萌還屬于小不點，自然也就成了眾人寵溺問候的對象。三家人一共十八口人，住在當地招待所，開了八間房。祭拜過父母，三家人又在當地玩了幾天，這才準備各自坐飛機回家。臨別之際，馬素芹沒再給大嫂、二嫂塞錢，而是直接要了銀行卡號，給兩家各打了十萬塊。馬紅軍大兒子要結婚，馬素芹單獨給這個佷子包了兩萬的紅包。其實在這些年里，馬素芹去探望兩個哥哥時，沒少塞錢。最初的時候，還只是幾百塊而已。到了82年，因為物價原因，提升到了一千塊。到了88年，升到了一萬。如今直接給了十萬。除了探望時塞錢，平時還經常寄一些孩子用的學習用品、衣服等。按照馬紅軍的說法，如果不是馬素芹這個妹妹支持著，他家那七個孩子，有一個算一個，早在上小學、初中時就輟學了，哪像現在似得，全都脫產學習。這七個孩子也特別感激馬素芹這個姑姑，每次見了面，都是‘姑姑’、‘姑姑’的叫著，給人的感覺比自己爹媽都親。回到京城。甦明哲來不及歇息，文清雪打來電話，說自己大哥、兄弟都拖家帶口來京城，探望老爺子了。甦明哲這個女婿，自然要去作陪的。一個春節在忙碌中度過。春節過後。葉小朗、喬三麗、喬四美、孫小茉先後從老家趕回京城。其中，葉小朗回來最快，初四就趕回來了，可以說，在老家就沒待幾天。這丫頭回來見到男人，就像是瘋了一樣，不要命地讓男人折騰自己，哪怕男人不走尋常路，她也無所謂，直到幾度暈厥過去，因為家里重男輕女，給她造成的憤懣戾氣，才算是宣泄了出去。喬三麗和喬四美是在初十回來的。和在老家受了刺激的葉小朗不同，喬三麗和喬四美這次回家，明顯受到了熱情招待。喬家在這一年里變化特別大，也特別多，可謂是好事連連。其中，喬祖望和那個霞姨領了證，兩口子整天吃香的喝辣的，過得小日子不要太滋潤了。而喬一成的老婆胡春曉，給喬家生下了第一個孩子，還是個兒子。喬二強則是和他那女人在春節前，領了結婚證，如今正準備要個孩子。喬四美在年前北影的藝考中，已經過了關，只要在七月份的高考中，成績過了水平線，就能上大學。反觀喬家幾個孩子里，唯有喬三麗在這一年里，過得比較平靜，沒起什麼波瀾。也是喬家人過得都挺不錯，在喬三麗、喬四美回到金陵後，一家人一直都開開心心的，沒再提那些不開心的話題。孫小茉回來的最晚，則是因為，她要是向她媽學習一些伺候男人的經驗。作為一個老小三，孫母可謂是經驗豐富得很。孫小茉學成歸來，甦明哲在她那里留宿一晚，就開始‘樂不思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