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門家主會議之後,除了秦峋以外又召開了一次單獨會議。
“為什麼是太子?”宋知淵問出了一句極不合理的話。
按照大秦憲法,太子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大秦皇位傳承雖然沒有嫡庶長幼的規矩,很多時候長皇子基本上就是內定的下一任皇帝繼承人。
這是為了避免控制皇族內斗的烈度,這也是元帝早早立下太子的原因。
因為大秦並不需要有一個多麼英明的皇帝,更多時候大秦皇帝都是一個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但那是常態,像以往數百年那樣隨便誰坐上皇位都可以,九門也不在意。
可現在不同,天下已經亂了,這個時候這位太子明顯就不合適了。
元帝膝下皇子眾多,原本這位太子也算優秀,只是這次開會這位太子卻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各位都看得出來秦峋不適合做亂世的皇帝,他們不相信一生陰沉的元帝看不出來。
所以宋知淵才問出了這個看似極不合理的問題。
商河皺著眉頭說道︰“宗庸一人壓帝都的之後我們就再也沒見過陛下,最後一次露面是在電視上下罪己詔,那時候他的身體已經不行。”
此話一出在座的各位都是一陣沉默。
話不需多說,懂得都懂,不懂的也不配坐在這個會議桌上。
之前會上沒開口的姜洪開口疑惑道,“長公主不是在秦峋身後?”他連太子這個稱謂都不用了。
王家家主王長黎開口道︰“我們要想辦法見一見陛下。”
鐵伏秀搖了搖頭,“皇位傳承多少年來都嚴禁九門干預,尤其是現在這種敏感時期,皇族會極為防備我們,不論陛下現在狀態如何,我們都見不到。”
“聖和老祖呢?”姜洪開口。
如果皇族出現意外,首先要跨過的坎就是聖和老祖,這位堪稱皇族的老祖宗,活了數百歲,現在的老皇帝都是他的孫子。
“聖和老祖不會管皇位交替的,在他眼里,誰能上位是誰的本事,孫子和重孫在他這種高人眼中區別不大,他只要守護好皇族不被我們干預就好。”宋知淵知道姜洪年輕,給他解釋道。
“當今之際該怎麼辦?總不能干坐著吧。”狄萬仞開口道。
“當務之急是先發動我們的力量,審查各自內部的問題,不管是蜀州還是東北三州都暴露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我們九門被滲透的非常嚴重,大秦絕不容許再出現下一個叛州了。”
術士協會劇透谷涅開口。
眾位家主紛紛點頭。
“至于打仗的事,禁衛軍現在指望不上,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支援軍部,畢竟他們更專業一些。”谷涅繼續開口。
眾位家主也別無他法,誰也沒料到在這多事之秋,竟然是皇族內部出現了問題。
是的,在他們眼中皇族內部一定出現了問題,這是作為老家伙們的敏銳直覺。
至于他們會不會干預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拿到台面上來說的。在大秦歷史上,皇位交替常出現亂局,每次這種情況出現,另外八門都會暗中進行插手。
皇族固然不參與帝國管理,可他們也是最超然的存在,能扶持一位對自己家族有利的皇帝自然是好事,很多好處不是明面上的。
就在九門家主們開會的時候,大秦太子秦峋來到了政府,秘密見到了那位才上位不久的新元首,田盛。
在九門家主眼中從未把所謂的政府當回事,他們才是帝國的主人,至于政府雖然有著管理權,但整個國家的經濟動脈都在九門手中,輿論、軍事、資源、教育等等他們無處不在。
所以九門從未擔心過政府會對他們產生威脅。無數年來的傳承都證明了一點,听他們話的政府才叫政府,不听話的政府那就是個空殼。
他們有的是辦法讓元首下台。
甚至議會、各地主要官員大部分都是九門的人。
這樣的政府,為什麼要尊重?
需要的時候拿來背鍋就好,比如因為新年流血月而下台的上任元首。
所以大秦太子見到的這位元首非常上道,不失尊嚴的給足了這位太子應有的禮數。
太子很滿意這位元首的態度。
“想不想做千古第一元首?”在房間里只剩下太子和元首兩人的時候,太子單刀直入,說了一句讓元首當時就一驚的話。
能當上元首的絕對不會是庸才,但大秦歷史上就沒有出現過哪個能被記住的元首,哪怕是當年帝國改制,皇族交出政權的第一位元首也是如此。
不是他們想要平庸,而是大秦九門的存在讓他們根本沒有機會施展拳腳,稍有過界立刻身敗名裂、家破人亡。
田盛沉默不語,一個成熟的政客絕不會隨便發表自己的態度,尤其是大秦這種國情下成長起來的政客。
秦峋從容的看著田盛,開口道︰“父皇病重,我已經是儲君,皇族之內我已經得到了長公主、睦皇叔的支持。”
田盛听到這話眼楮微睜。
秦峋很滿意田盛的反應,他相信田盛能听得懂這話的含義,長公主這些年來一直代為處理皇族事物,而太子口中的那位睦皇叔就是當今皇族權勢第一的睦親王,也是禁衛軍的最高統帥。
得到這兩人的支持基本就穩住了皇位,前提是元帝沒有反對。
“陛下……”田盛吐出兩個字。
“這不是你該問的。”秦峋語氣一冷,“你只需要知道,陛下已命我代表皇族參加九門家主會議。”
田盛微微一震,看向太子的眼神已經恭敬了很多,卻依然沉默不語。
秦峋笑了,“你不覺得大秦最大的弊端是什麼?”
田盛像是在認真思考一般,緩緩吐出幾個字,“武者之亂?”
術士和武者從來都是管理的最大難題,不僅僅是治安,這些人因為能力強大,往往會通過能力為自己爭奪更好的資源,這個過程就會不可避免的擾亂秩序。
秦峋搖了搖頭,“元首何必跟我拐彎抹角,不管是武者還是術士,他們真正亂的緣由還不是因為政府不夠強勢?你們管得了武者協會和術士協會嗎?”
田盛不敢接話。
秦峋繼續說道,“你想要有所作為,九門就是無法跨越的大山。”
而後他目光如電,“若登凌絕頂,敢教群山靜……當年元首初入內閣,年輕有為,意氣風發,酒後寫下了這句座右銘,如今元首登臨絕頂,卻忘了初心了嗎?”
田盛蹭的站了起來,一臉驚恐的看著秦峋。
秦峋說道︰“元首不必緊張。我說過了,我可以讓你做千古第一元首。”
田盛眼神極為掙扎,秦峋也不催促,靜靜的給田盛思考的時間。
“殿下需要我做什麼?”田盛終是開口,實際上他已經沒了選擇的機會。
“打壓九門。”
田盛苦笑道,“殿下高看政府了,更何況還有議會。”
秦峋絲毫不意外田盛的說辭,“靠你當然不行,但有我就不一樣了。現在是戰時,按照帝國憲法,議會無權駁回元首的行政令。”
大秦憲法在九門那里從來都是廢紙,所以田盛從未想過拿憲法說什麼事,議會的權利並非是所謂的票選賦予的,而是九門。
所以田盛眼中沒有變化,依然不覺得他這位元首可以無視議會。
秦峋又說道︰“帝都禁衛軍在我手里,大秦治安署也在我手里。”
田盛沉默了,這兩句話分量可不輕,背後的意味代表著這位大秦太子將要用的手段會比較極端。
“另外八門不會坐視不管。”田盛開口。
“哼,那群老家伙眼高于頂,哪里會把你這元首放在眼里,他們不會因為你就和我為敵的,這種特殊時期,皇族也不允許他們有過激行為。”
田盛咬了牙,“好,我最後再問一個問題,如今大秦正是多事之秋,殿下為何要與九門過不去?”
秦峋站了起來,轉身離開,房間里飄蕩著他的話,“自古亂世出英雄,若不是多事之秋,哪里有機會對付他們。攘外必先安內。”
田盛看著離去的秦峋,臉上表情恢復平靜,眼神幽深,輕輕說道︰“果然上鉤了,領袖算無遺策。”
他當年的確有“凌雲之志”,也確實寫下過那句話,可這是個絕密,當年只有一個孩子看到,如今的太子能知道,必然是那個當年的孩子讓他知道的。
當年的那個孩子就是當今的十二皇子。
(這本書權謀不會太多,但必須要有,雖然成績不怎麼樣,六斤糊的野心還是有的,這本書元素會很多,也算是給自己練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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