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8章 湮沒之于月隕 (三百零八)
所以伊萊恩的絕對領域會崩壞，是有原因的。即使是永生者的他，也不可能活到永遠。
時光旅行加快了他狀況的惡化，被困在地獄里那段日子也讓惡化進一步加劇。
就和黃金鄉的居民們一樣，[死亡]這個概念根植于人們的靈魂之中，是無法簡單地被去除的。特別是，如果伊萊恩在極度痛苦的狀況下一心求死，靈魂的崩壞就會加速吧。
可是當他知道這個的時候，一切已經太晚了。痛苦的事情有過太多，一心求死的情況也有過太多。他這輩子總是很倒霉，在各種意義上。
伊萊恩默默地跟著美尼斯走，最終走進研究所內一個不大的研究室里。那里面有一個大型的罐子狀的機器。
〞走進去。〞初代法老王指示道。
〞我、我希望這不是某種會把我困住的陷阱？〞白獅人少年悶哼。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現在只是個幻影，沒有任何東西能困住你。你想離開的話直接穿透機器離開就好，我不能對你做任何事情。〞
白獅人少年皺眉，將信將疑地走進那個機器里。
〞接下來對你進行掃描，盡可能別亂動。〞美尼斯吩咐道。
有些光束一樣的東西在機器里來回掃射，掃遍伊萊恩全身。他並不知道只是個幻影的他到底是怎麼被掃描的，他也不在乎。他只知道美尼斯想從他這里搞到一些測試數據。
〞開始基因測序。〞美尼斯自言自語道〞
hu0097xy——人類血統，日耳曼/猶泰人混血種。完整序列，無變異；
bb0122xy——白洛斯雅血統，白熊人純血種。完整序列，無變異；
bd0003xy——德拉寇克-瓦爾克血統，龍人純血種。完整序列，無變異；
bl0703xy——索里斯血統，獅人純血種。王室血統。完整序列，無變異；
bf0259xy——羅曼尼血統，狐人混血種。再生特異種。完整序列，無變異；
asr0013xy——莫比斯迪斯血統，鯊人混血種。完整序列，第七代變異種，基因缺損已修復；修復基于t33協議，對缺損處進行亂序插值，並以基因庫舊數據補完。
〞
〞你、你這是在干什麼？！〞伊萊恩越听越覺得不對勁，連忙打斷道。
〞在測量你收集到的基因序列。怎麼了？〞美尼斯歪了歪頭，〞我最初就把你的身體設計成可以吸收其他種族的基因來補完自身的，有什麼問題嗎？〞
伊萊恩皺了皺眉頭，露出一個憤怒的表情，但沒說什麼。
初代法老王繼續道〞
pb0209xy——格里克血統，豹人混血種。完整序列，第二代特殊變異種——這個真有趣！
ua0001oo——外星血統，推斷為天蛾人種[赫萊普]，純血種。完整序列，無變異，無性別差異；
uxr0716xy——外星血統，推斷為亞特蘭提斯種，再生純血種。完整序列，無變異；
uot0996xy——外星血統，推斷為亞特蘭提斯劣化種，純血種。完整序列，無變異；
dxf0099xy——龍族血統，推斷為不朽古龍[黑曜]，混血種。完整序列，特殊變異種；
dxx0002xy——龍族血統，推斷為不朽古龍[吞世]，純血種。完整序列，原生深淵古代種；
rb0832xx——吉普賽血統，兔人混血種。非完整序列，無變異；嗯，你在干什麼？
hur0081xx——人類/巨人血統，高盧/普朗克混血種。非完整序列，無變異；——喂喂，認真的嗎！？〞
面對法老王越發充滿嘲諷的質疑，伊萊恩終于忍不住了〞你、你想說什麼，不妨直說？〞
〞我想問你，你在干什麼，你為什麼要和女人結合？〞沒想到美尼斯居然說道。
伊萊恩漲紅著臉〞和、和女人結合真的是失禮你了呢？！我喜歡和誰結合就和誰結合，為什麼不可以啊？〞
〞不，你應該找個男人的。應該都去找男人的。〞美尼斯說的話越來越離譜，〞我把你設計出來，就是為了讓你和男人結合，從他們那里得到xy的染色體。xy的染色體可以通過復制變成xx和xy兩種，你就能擁有完整序列。你和女人結合，只能得到xx染色體，靠這個無法憑空變出xy染色體。〞
伊萊恩越听越糊涂〞說人話！〞
〞簡而言之…你那個兔人變身和半人半巨人的變身，應該是沒有辦法變成男人的，哪怕強行變身，結果都是女兒身。我說得沒錯吧？〞
伊萊恩的臉漲得更紅了，他不願意承認，但美尼斯是對的。伊萊恩以前就為了試驗而變成過白兔人形態一次，但他發現自己變成了女人，而且他不管怎樣嘗試都沒法變成雄性白兔人。因為那副女性的模樣讓伊萊恩太羞恥了，他就決定一直封印著這個白兔人變身，從不拿出來用。幸好他也沒必要使用白兔人的能力。
這個白兔人變身是從芳汀那里得到的，並非伊萊恩故意要得到這個變身，只是順勢而為。
〞你是笨蛋嗎？〞美尼斯繼續吐槽，〞身為永生者的你，並沒有生育能力。我給了你和其他種族結合的能力，是為了讓你從那些生物身上得到他們的基因樣本，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最終進化為完美生物。
而你呢？你到底在干什麼？過了這麼多年，你才搜集到這麼一點兒的基因樣本？你到底有沒有在努力嘗試啊？你甚至找女人結合，和女人結合你只能得到一半的序列樣本，你這種結合有什麼意義嗎？〞
〞我、我是男人，男人找女人結合有什麼問題嗎？！〞伊萊恩沒好氣地吐槽道。
〞不，你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你是個永生者，永生者沒有嚴格意義上的性別差異，你想變成什麼變成什麼。〞美尼斯卻狠瞪著伊萊恩〞你該不會告訴我，因為你在變成永生者之前是個男孩，就下意識地認為自己一輩子都是男的，不懂得因應情況而作出改變吧？拜托！你還是個人類小孩的狀況，差不多是你上一輩子的事了！你已經得到重生，你以前的生活早就成了過眼雲煙，為什麼要讓上一輩子的事情繼續束縛你？〞
〞我、我是男人，我不會再重復第三遍，我不管你怎麼認為！〞白獅人少年堅持道。
〞愚蠢！身為永生者的你明明已經超越生死的界限，連生育都沒有意義了，你卻還被那些愚蠢的世俗規條束縛著。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擺脫那些愚蠢的規條限制，好好直視真正的你？〞美尼斯搖頭道，〞而且有趣的是，雖然你自稱為男人，卻和不少男人結合過，得到他們的基因樣本，嗯——〞
伊萊恩慌了〞我、我不管和誰結合都是我的自由，輪得到你去過問和評價嗎？差不多得了，我走了！〞
他直接從那個掃描的儀器里走出來，不打算和美尼斯繼續爭吵下去了。再吵下去也只會讓伊萊恩更加尷尬而已，干脆不搭理美尼斯這個蠢蛋比較好。
〞所以說你真的很蠢啊。〞美尼斯哼笑道，〞我明明給了你勾引男人最好的武器，你用女兒身去勾引他們，一切就順風順水了。你卻要反其道而行呢。〞
伊萊恩全身戰抖了一下〞你、你什麼意思？〞
〞信息素。從你身上散發出的一種香甜的信息。男人們對那個沒有抵抗力，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初代法老王哼笑道，〞從把你改造成永生者的時候，我就已經加入了這個。你知道以前在研究所里，就有多少實驗品對你著迷嗎？比如說，和你一直很親的a07-dd。〞
伊萊恩的腦海里突然冒出帕帕洛夫的形象，然後他感到一陣難過。繼難過之後，他又感到陣陣的不適，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信息素……嗎？
真的是信息素，在影響著他的人際關系？
真的是這些愚蠢的化學物質，把他身邊的人們迷得神魂顛倒，讓人們愛上了他？
所以，不管是雷歐，還是奎格，還是其他人，他們對伊萊恩的愛並不是真正的愛，全都是這個該死的信息素，因為美尼斯設下的陷阱，而對伊萊恩著迷的？
人們的想法全被一些愚蠢的化學物質所擺布，人們的想法並不是他們真正的想法，完全是腦內化學物質運算的結果？
真正的愛，真的存在嗎？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事實上你並非唯一。世界上所有的生物，兩性之間產生的愛情，全都受到信息素的影響。〞
（不要說了！）
〞一個男人會愛上一個女人並非偶然，他們在交往的時候從身上散發信息素，他們彼此確認過信息素，知道對方的基因可以彌補自己的基因，能通過結合而誕下更優秀的後代，他們才會結合到一起的。〞
（這是什麼心靈毒雞湯啊啊啊！！）
〞所謂的愛情，全都是信息素在暗中牽線罷了。世上的愛情全是如此。愛情這種感覺，無非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為了繁衍後代而進行的信息素交換過程，是為了生存必須做的數據交換罷了。〞
（我不想听！）
〞對于永生者而言，愛情毫無意義。你要做的，只是把遇到的男人們全部迷得神魂顛倒，從他們身上取得他們的基因樣本而已。不管你怎麼努力，她們都不能為你生出孩子。不管他們怎麼努力，都沒辦法讓你懷孕。所做的一切只是一種練習，是遺傳記憶的萃取，是絕對領域的交融和解析。是為了讓你變成完美生物的必需過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夠了！〞伊萊恩終于爆發了，〞你再說下去試試？我馬上就拆了你的研究所！〞
〞哈，你只是個幻影，你能做什——〞
啪啦！！周圍的器材被伊萊恩用念動力撕扯得七零八落。于是美尼斯不說話了。
美尼斯身上有[絕對領域]保護，伊萊恩沒法動他。但他依然可以把美尼斯的研究所整個拆掉，給他添一些麻煩。
〞我不反駁你，你丫就越來越放肆。〞白獅人少年怒道，〞你根本不懂得愛情，你只是個沒心沒肺的科學家罷了。
你追求不死，所以你躲在這種空無一人的地方孤獨終老。一輩子就只有你一個人過。你這種爛人就活該活成這樣！願你在無人所知的世界的陰暗角落里，永遠地腐朽下去吧！
我才不管你在我身上加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信息素。我也不在乎能否成為什麼完美生物。我願意愛誰就愛誰，願意和誰結合就和誰結合，用得著你管？！你這個老不死的，自己滾一邊去，別來妨礙我的生活！〞
美尼斯于是不說話了，斜眼看著伊萊恩。
伊萊恩也朝研究室外走，準備離開這個破研究所。他不願意再看到美尼斯這張臭臉，哪怕這個初代法老王對他有再造之恩（字面意義上）。
他總算是徹底看透了美尼斯這個爛人，知道美尼斯是他認識的最糟糕的那種科學家——追求永生不死，追求生物學上的完美，卻漠視了人性和愛。
漠視人性的家伙，不管再怎麼博識和睿智，他絕對走不遠的。他和他的老祖宗，那群半人半機械的那姆勒斯人一樣，都是沒心沒肺，連體內流動的血液都由冰冷的水銀組成的，一群冷血動物罷了。
他們的格局太小了。簡直可悲。
怒氣沖沖的伊萊恩走出研究所，一邊用念動力把視野範圍內的器材拆了個稀巴爛，一邊沿路返回，希望能找到他到來時的[窗口]。美尼斯甚至都沒有阻止伊萊恩，也許根本沒有阻止的手段。
那所謂的窗口，就是出現在研究所正門對面的一個黑色的方框，大概有伊萊恩半身高。他能通過那個方框看到奈恩市巷道里的風景，所以他不可能弄錯，那就是回去的路。
伊萊恩伸手踫觸了一下那個方框，馬上就被一股莫名的引力吸入其中。在天旋地轉之中，他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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