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1章 絕戰之于潛牙 (三十七)
他本來打算從墓碑上刻著的碑文，約略猜度出這位卡馬爾小少爺的生平。然而這種古老的石頭墓碑之上沒有任何留念的照片，僅僅刻著簡短的碑文。而且，由于字跡實在潦草，賽格萊德只能勉強辨認出來最大的那一行字，而那些歪歪扭扭的小字，他就實在看不懂了。
〞那時候我和哥哥和卡馬爾一起，過著非常快樂的童年生活。我們一起制造各種新奇有趣的小玩意，每一天都在學習、探險和制作中度過，每一天都過得充實而有趣。〞朱麗葉回憶道〞那孩子非常熱衷于扮演正義的伙伴，還經常穿著我們開發的呼呼〔戰斗服〕，四處去〔伸張正義〕。直到有那麼一天，我們踫上釘子了，遇到了真正的壞人。那次戰斗甚至都算不上是戰斗，只是小卡馬爾被單方面地屠殺〞
賽格萊德似乎能夠隱約理解了，為什麼朱麗葉之前要穿著那種奇葩的蒙面水手服，去扮演什麼正義的伙伴。那是出于對過往友人的一種致敬嗎。
盡管這種行為仍然十分奇葩。奇葩的行為永遠都仍然是奇葩，不管其中有何緣由。
〞小卡馬爾死得很慘，我們甚至都沒有辦法從壞人手上取回他的遺體。在這里的也只是他的空墳。〞朱麗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接著說〞在那一次以後我們都學乖了。我們懂得了一個道理，想要伸張正義，首先要讓自己變強。沒有力量去維護的正義，根本談不上正義。〞
〞且不提這個。對了------〞她又轉過頭來看了賽格萊德一眼，從腰帶里取出一根鐵管似的劍柄，塞到豹人少年手中〞小哈里斯，你回去以後請把這個交給你的賽格萊德哥哥，好嗎？〞
賽格萊德伸手接過那截劍柄。劍柄精巧絕倫卻又厚實耐用的特殊造型看上去似曾相識，他好像在哪里見過？
不會有錯的。這應該和之前盧斯福子爵送給賽格萊德的那把高品質的光劍同出一撤，是同一個規格、出自同一個制作者之手的武器。
〞這把光劍叫做〔大地之息〕，是我們小時候開發出來的玩具，原本和另一把叫做〔天空之息〕的光劍成對使用。〞朱麗葉道〞它們被葬在小卡馬爾的墓里，但是我那笨蛋哥哥竟然挖墳，把〔天空之息〕取去了，用在圓桌試煉的淘汰賽之中，以為小卡馬爾的〔天空之息〕能為他帶來勝利。〞
〞但是他被我的賽格萊德哥哥打敗了，最後還把〔天空之息〕當作賭注送給了賽格萊德哥哥喵。我知道這事喵。〞賽格萊德接著說〞但是為什喵？盧斯福子爵只是輸掉了兩把武器的其中一把而已，沒有必要連另一把也送給賽格萊德哥哥吧喵？〞
〞有必要。〞金發女孩卻淡然笑道〞〔天空之息〕和〔大地之息〕本來就是成對的光劍，它們形影不離。既然我那笨蛋哥哥已經把〔天空之息〕送給別人了，那就連〔大地之息〕也一起送出去吧。讓它們成雙成對，對它們而言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竟然有這種道理。朱麗葉果然還是個武器工匠，只有武器工匠才會對自己的作品傾注如此多的感情，就好像是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雖然它們只是我們小時候消遣做出來的玩具而已，但它們的殺傷力仍然可以和現今大部分的光子武器媲美。你拿在手上請注意點。〞朱麗葉吩咐道，拍了拍賽格萊德的小貓頭〞現在，走吧。回去謹記把這柄光劍交付到你的賽格萊德哥哥的手上。然後我暫時沒有事兒要找你的哥哥們了。〞
豹人少年心里納悶，這個女人跟著他一整天，搞出這麼多事情來，原來就是為了把這柄光劍送給他？！
那她最初為什麼不直接把光劍塞給當初的〞小哈里斯〞？是因為眼前的人是小孩子，所以信不過嗎？
既然如此，她為什麼又肯相信現在這個〞小哈里斯〞？
不明白。對于賽格萊德而言，女人們的心思一直都是個不解之謎。或許有一天，他能夠真正地弄懂這一切------那個時候他就不再是個男孩，而是個真正的男人了。豹人少年心里懷著各種復雜的情緒，踏上了回開羅大酒店的路。
同一時間，帕拉米迪斯和羅塞塔沖購物中心里逃出來以後，已經趕快跑進了一間咖啡廳里坐下，裝作一副對一切毫不知情的樣子。咖啡廳外有不少開羅的警察奔過，警察們還用擔架抬著那群被擱倒的暴徒，送到急救車上去。
〞呼呼呼，今天發生的一切真有趣。〞羅塞塔喝了口咖啡，笑著說。
〞這也算是有趣嗎？搞不好就會讓你受傷了啊。〞大貓無奈地看著寶石女王。不過他也知道羅塞塔是黑暗精靈，她遠比她表面上的樣子要活得久。在她那漫長的年月里，恐怕早已經歷過無數驚濤駭浪，大起大伏。今天發生的一切，對于羅塞塔而言或許不過是一場兒戲。
〞還有，你的兒子真有趣，呼呼。〞羅塞塔一臉嬉笑地看著帕拉米迪斯。
〞所以你還是偷听了我們的對話？〞
〞沒有，以人格擔保，我當時是捂住耳朵的。〞羅塞塔吐著舌頭笑道〞盡管從最初起我就猜到了一二。〞
帕拉米迪斯紅著臉，頗為尷尬〞請原諒那小子的無禮。關于我們約會的事情，他們可以說是毫不知情，所以才會做出那種過激舉動，在你面前獻丑了。〞
〞不，怎麼會是〔過激舉動〕呢？〞羅塞塔笑道〞不會為自己的父母擔心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他們就是因為擔心你，所以才跟蹤過來的吧？〞
〞或許吧。〞帕拉米迪斯尷尬地一點頭〞我欠那兩個孩子的東西很多。在我變成石頭的這七年來，那兩個小子都是被薇薇安一手帶大的，而我在這七年里完全沒有盡過做父親的義務，老實說我都不知道該拿怎樣一副嘴臉去面對那兩兄弟的好。現在他們都已經長大成人，能夠照顧好自己了。而且竟然如此神通廣大，變身成那副樣子來跟蹤我，哈哈〞
〞孩子放著不管也會懂得如何自己長大的。而且你變成石頭沉睡了七年，那是不可抗力，我相信你的孩子們不會怪你的。〞羅塞塔用手中一只雕飾精美的銀湯匙舀著一杯雪糕，把一小口漸漸融化的香草味雪糕送進嘴里，顯然很享受的樣子。
帕拉米迪斯看了羅塞塔一眼，試探地問〞所以羅塞塔女士您呢？您就沒有和你的前任丈夫們生過孩子嗎？〞
〞我？哈哈，很難的。〞寶石女王苦笑道〞畢竟黑暗精靈的體質和人類不怎麼相容，想生孩子也不容易吧。別說精靈和人類結合生子了，兩名純種的精靈想生孩子也是極其困難的事情。要不然精靈的壽命隨便都有上千歲，生育能力還那麼好的話，這個地球早就撐破了。〞
〞是嗎〞帕拉米迪斯額角冒出一滴汗。
〞我也不是沒有努力去常識，但是試了好多年，我基本上都放棄了。〞羅塞塔自嘲般笑道〞而且以我現在的身份就更加困難了。知道我是個富婆而接近我的男人，基本上都是為錢而來的，他們的謊言我一瞬間就能識破。和那種人根本沒辦法交往下去，更別提結婚生子。我想我是注定要孤獨終老了。〞
〞這樣啊〞又一滴冷汗從帕拉米迪斯額角冒出。
〞對了，順便告訴你一件好事吧。〞羅塞塔開玩笑般接著說道〞我的第一任丈夫，也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過的那個裁縫，他其實是不育的。我們結婚好多年都一直沒有孩子，後來求助于醫院，查證之下才發現他的生殖系統有問題，沒法制造出真正能夠繁衍後代的〔那種東西〕。為了這件事我們夫妻倆還吵過嘴，也消沉了好多年。但是結果發現即使他那邊沒有問題，身為黑暗精靈的我也不容易懷上人類的孩子。所以我們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沒有子嗣，呵呵。〞
〞盡管如此，你還是愛他，守著他直到他終老。〞帕拉米迪斯一臉嚴肅地道〞這就是真愛嗎。〞
羅塞塔的臉上一瞬間掠過無比復雜的表情，然後她把這種表情收起，轉而苦笑道〞大概是吧。〞
然後她突然話鋒一轉，告訴了帕拉米迪斯一個驚人的秘密〞實際上呢，帕拉米迪斯先生，我第一任丈夫其實還〔活〕著。至少他身體的一部分------身體的大部分------還活著。〞
〞什麼？〞帕拉米迪斯一臉迷茫，表示沒有听懂。她之前明明還說過她的第一任丈夫已經死了的，而且那應該已經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三百年前死了的人，現在還活著？
〞事實就是，〞考慮了很久以後，羅塞塔才一臉平淡地說道
〞斯芬克斯頭部以下的部分，全都屬于我第一任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