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er_ip"><b></b> 北靜王沒有多問,只笑了起來“我就說他賈世兄自有方略!”
說著,北靜王就神色嚴肅地道“既如此,府里繼續向王莊整頓!”
“管王莊的人無論多大來頭,一旦查實有罪,就不可姑息!”
“告訴他們,不要希冀能要挾到府里, 最好主動認罪伏法,這樣本王還能留些薄面,否則,賈府的周瑞就是他們將來的下場!”
“是!”
“我讓你們派去的人想必也看見了他周瑞如何被賈府捉拿歸府的,你且具體說說,是否是用了以工代賑, 把莊戶和他周瑞剝離開的法子?”
北靜王一邊走一邊問著王幼安。
……
“周瑞被押了回來,說明這從嚴治家是能行的, 再難除掉的惡奴也是能除掉的。”
一處臨街茶樓里。
徐光啟看著囚車里的周瑞和押著他回府的賈府家丁, 便向對面的同僚好友,時任詹事府的少詹事孫承宗說起此事來。
“是啊,這無疑給了滿城權貴一個信號,對家奴不必懷仁。”
孫承宗神色凝重地回道。
徐光啟則笑道“也不知道有多少權貴之家,開始因此效仿賈家,徹底以嚴治家起來,而不講聖人之仁。”
接著,徐光啟又道“不過,這說明朝廷也不必對貪官奸臣懷仁,也不必擔心除不掉, 賈府已經做了垂範, 觸犯綱紀者, 無論再大的勢,只要能被孤立,變成少數,就翻不起什麼大浪。”
“兄這是什麼意思?”
孫承宗有些警惕地看了徐光啟一眼。
徐光啟淡淡一笑“你還不明白?”
說著,徐光啟就起身道“如今天下,內憂外患, 吏治糟糕到令人發指的地步,而到了這個時候,我大康豈能不思變法?”
孫承宗看著徐光啟,半晌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先坐下!我自然知道你的意思!”
徐光啟坐了下來。
孫承宗這才開始說道“但這法子不是誰都可以用的。這榮府賈璉一直是在用厚利穩住大多數沒有根基的年輕奴僕,和底下的莊戶,才可以行嚴法,而未生亂!但光是讓這麼多莊戶不餓死,有工可做,耗的錢糧估計就不少。”
言到這里,孫承宗便問徐光啟“你想,有幾個府里敢這麼花錢?尤其是花錢在地位最卑賤的莊戶身上!即便敢這麼花錢,也得有錢才是。元輔有句話是沒錯的,人口繁多,開支甚巨,余財不多,是上至朝廷下至宗族,都在面臨的困境,沒幾個例外, 有多少人是有心無力。”
“錢這事好辦, 難得的是有心。”
徐光啟回了一句,就指著樓下掛著“榮國府”燈籠的賈璉馬車“他賈狀元能抄惡奴,朝廷就不能抄奸臣?”
孫承宗把茶杯一放,無語地看著徐光啟,微捏著拳頭將桌子輕輕一敲“徐兄!這朝廷和宗族還是不一樣的,就算朝廷抄了幾個奸臣貪官的家,你覺得這錢就得先用來保證百姓不餓死?”
孫承宗問到這里,就說出了自己對大康未來財政開支安排的看法“肯定得先用于御邊和戡亂的軍需!次才是安民。哀哀餓殍,餓死十萬,一百萬,都只是個數字,對于朝廷而言。朝廷需要的是,先保證社稷不亡。所以,你覺得朝廷能像賈家一樣,抄了錢財就用來安定府里大多數家奴與府外莊戶?既然不能,那就不能像賈府抄惡奴一樣抄奸臣貪官!”
“你的意思,朝廷就應該任由吏治這麼下去?就說軍需,你知不知道現在,兵部漂沒多嚴重,十萬兩軍費,還沒出京城,就只剩下一半,最後到邊軍手里,不到兩成,能有一成都算好的了?!”
徐光啟問道。
孫承宗躲閃著徐光啟那灼灼目光“倒也不是,我的意思,還是應該從長計議。”
徐光啟見孫承宗這麼說,知他無興趣于變法事,也就看向窗外,突然道“不到廬山,不識真面目,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去見見這賈狀元,向他請教,問問他是怎麼看的。國家養士百年,不能坐視社稷積重至此!”
“告辭!”
徐光啟站起身來,向孫承宗拱手。
“他到底是外戚,你可想好。”
沒多久,咚咚的下樓聲傳來。
……
賈璉還不知道,因他治家,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波瀾。
此時,賈璉剛到了府。
但他一下馬車,正從部里回來賈政就因為看見他,忙過來笑著把住他的手“璉兒,這里正有一件好事,要告知給老太太,你與我趕緊一起去。”
“什麼好事?”
賈璉問。
“橫豎是好事,在路上,我在細說。”
賈政笑容可掬地道,步履如奔地拉著賈璉往里走。
“政老,賈狀元,請恕敝人冒昧。”
不料,在賈政在拉著賈璉登台階時,徐光啟這時候出現在了他和賈璉身後,拱手作揖道。
“臨時起意,故未曾備帖,就擅造潭府,不知可否容在下進去一會,交談一二。”
徐光啟稟道。
“你是?”
賈璉問。
“原來是徐御史,有請!”
賈政趕緊下階拱手。
徐光啟則向賈璉回道“敝人徐光啟,字子先,現任順天巡按兼屯田御史。”
賈璉點點頭,心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來,總算遇到個名人了。”
“久仰,請到寒府喝茶。”
賈璉回道。
“國丈爺,國舅爺,御賜的金匾已制好,正準備請人送來。”
這時候,有太監騎馬而來,向賈政、賈璉笑著稟道。
“御賜金匾?”谷剴
賈璉看了賈政一眼。
徐光啟主動來訪。
又有御賜金匾。
賈璉也沒想到自己不過離京一日,竟有這麼多新鮮事出現。
“正是要給你說的這事。”
賈政回了一句,就立即向太監拱手“有勞!”
旋即,賈政就吩咐道“讓他們開中門,準備迎御賜金匾。”
賈璉這里則吩咐興兒給還站在原地沒走的太監塞了銀子,太監這才喜笑顏開地說了幾句奉承賈璉的話,然後騎馬走了。
賈璉則走到徐光啟這里來“多有怠慢,請吧。”
賈政、賈璉與徐光啟剛到賈政的外書房夢坡齋,分賓主坐下,就有門房來報,首輔下帖來請賈璉過去一會。
賈璉只得向徐光啟說道“失禮,少陪。”
“無妨!敝人不過是來與狀元公閑聊,多坐一會兒,也沒事。”
徐光啟回禮道。
賈璉便往方從哲這里來。
賈璉一來到方從哲這里,門房就慌忙進去報了。
方從哲一見到賈璉,就問著他“可收到御賜金匾了?”
賈璉回道“正有太監來說會送來,還沒看見,就奉元輔鈞令來了潭府。”
方從哲則道“到時候看看老夫的字,可入你狀元公的法眼。”
賈璉听得雲里霧里,此時也只能確定皇帝御賜金匾,應該是這方從哲在上面題的字。
“你是個有能為有膽魄的,先是屠三十六家奴,後又覆滅在府里為奴數代的大總管,也硬是讓自家莊戶無一人凍死。”
方從哲說到這里又感嘆了一句“真正是後生可畏呀!”
賈璉拱手“元輔謬贊,晚生平時倘若有不當之處,但請指教。”
方從哲一邊修剪著盆栽一邊說道“指教談不上,只是蒙陛下聖恩,得以可將敝人粗淺之字,以御賜金匾的方式,掛于榮府,也就少不得與狀元公多言幾句,將來也算不負我那四個字。”
方從哲說著又道“你治家從嚴,是挺好的事,但朝廷不一樣,所以,我有一句話告訴你,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听。”
賈璉回道“請元輔明示。”
“二十年!”
方從哲停下手里剪斷冒頭枝芽的動作,轉身看著賈璉,伸出兩個手指“二十年內,不要對陛下言變法事!”
賈璉听後頗為驚訝。
賈璉不禁問“不知為何是二十年?”
方從哲笑了“因為二十年後,你會主動不再言變法事的。”
賈璉听後默默地看了方從哲一眼,不覺嘴角微微一揚。
“下官告辭!”
賈璉回了四字。
一路上,賈璉都在回味著方從哲剛才給他說的話。
二十年不言變法事。
這言論好生熟悉。
等到回了府後,賈璉就得知徐光啟已跟著賈政去了榮禧堂,在看才送來的御賜金匾。
賈璉也來了這里,看了一會兒,怎麼看都覺得方從哲的字有著一股子暮氣。
“徐御史今日來想聊什麼?”
在看了御賜金匾後,賈璉就與徐光啟相談起來。
徐光啟則開門見山道“敝人想和狀元公言言變法的事。”
賈璉听後哂笑起來“剛才元輔叫敝人去,也提起了此事。”
徐光啟因此問“元輔怎麼說?”
“他要我二十年內不要對陛下言變法事。”
賈璉也沒有隱瞞。
徐光啟听後沉默了半晌,忽然冷笑道“二十年,朝廷等得起嗎?”
“是啊,朝廷等得起嗎”。
賈璉跟著回了一句。
徐光啟看了賈璉一眼,起身來到賈璉面前,向賈璉作揖,笑道“正要請教,狀元公覺得朝廷若如以貴府治家這樣行事,以抄家之利補國用之不足,會如何?”
賈璉思量著,自己為拉動內需,也就是提升老百姓消費能力,進而刺激老百姓積極生產,增加社會財富,擺脫如今困局,而把府里大量織造的棉布以工錢的方式發給了老百姓,只怕因此已經被人猜到,自己賈府的布物美價廉,而這無疑意味著自己將來需要在政治上的更多支持者,也就笑道“敝府究竟是不是以抄家之利補莊戶不足,徐御史可不能這樣直接斷言,不妨明日與敝人一起去敝人莊田看看如何?”
“多謝,此乃敝人榮幸。”
徐光啟回後又與賈璉聊了些農業上的事,便告辭而去。
而這時,賈蓉來找賈璉,道“二叔,我父親讓我來請你過去一下,你如果有空的話。”
“為什麼事?”
賈璉問道。
賈蓉回道“為府里新出的棉布一事!西府發給莊戶們的棉布,想必有莊戶用來到城里換些東西,已經流到京里了。”
7017k
<div id="cener_ip"><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