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er_ip"><b></b> 听聞賈政來了,賈璉和王夫人皆起身而立。
“老爺!”
賈政陰沉著臉走了進來,但一見賈璉在這里,神色和緩了許多“璉兒在這呢。”
“因太太喚璉兒有事,也就來了。”
賈璉回道。
王夫人則說“老爺今天來是為了?”
賈政這里點首後,就對賈璉說“正巧,我也有事要找你。本來想著,你中狀元成了翰林官,我們叔佷二人也能同列朝班,可不曾想到家兄竟去了,你只能丁憂在家,使我失了膀臂。”
“佷兒在家為老爺操持家務也是一樣的。”
賈璉回道。
賈政因此嘆氣“雖說如此,但自家翰林丁憂在家,還是惹人輕視啊!”
接著,賈政又笑問道“京營節度使馮胖子已經領兵去了西南,你想必已經從邸報上知道此事?”
賈璉點首。
賈政因而道“他已特向皇帝奏明說,因京畿河道及時疏浚,糧草運得及時,他的大軍比預計足足快了半個月到了蜀地。這都是你昔日和三姑娘做的一件功德,陛下還因此說,兩京言官與督撫,竟還不如貴妃家一孝廉,而有未雨綢繆之能。”
賈璉笑說“這主要是三妹妹所想到的,璉兒可不敢居功。”
“也只能先讓你受著這好處!”
賈政說著就嘆道“你三妹妹若是男兒多好,比什麼寶玉強!”
王夫人听到這里“老爺這又是听到什麼話了?”
賈政繼續對賈璉說“現今陛下連下求言詔書,令天下文武官員,皆要積極進言,且表示言若有失不會治罪,言若中肯,定有厚賞。我們賈家受聖恩甚重,我又才司掌銓敘,哪能不進言一二?如今正為此煩惱,你可有建議之策?”
賈璉听明白了賈政話里的意思,知道他是想抓住機會在官途上更進一步,可無奈自己又非真的能吏,也就終究忍不住要問他這個佷子。
“最近倒也想到一事,老爺既然是在吏部文選司,何不進言考成法?”
賈璉回道。
“考成法?”
賈政不禁摸起了鬣須。
“沒錯,如今天下承平已久,官員日漸懶于政務,以致于政務堆積成山,陛下想必很願意看見一套考成法出現。”
賈璉回道。
賈政忙問“怎麼考成?”
“京官考成其做事效率,外官考成其使多少流民恢復生產和墾荒多少,但不能以征足多少賦稅為標準考成外官,以避免其為完成課稅而累民。”
賈璉回道。
賈政點頭思索。
賈璉則在這時說道“璉兒有一件事要給老爺說說。”
賈政回道“你說。”
賈璉道“蓉兒查到了王善保用房中藥坑騙府里錢財的證據,而璉兒因想到這王善保有引誘家父沉淪房中事之嫌,且又查到他女人苛待琮哥兒的證據,也就抄了他們的家,賜了他們自盡。”
賈政听後道“這麼說倒是他害你丁憂在家。”
“璉兒認為,這些惡奴非如此整治不可!不然,恐將來不利于賈家聲譽。”
“只是抄沒所得到底屬于非常例之銀,所以,我想將這些銀子不歸入現在銀庫總領,而是設立一個內銀庫,由持家者利用這筆額外之財,作為臨時獎掖府里有立功表現的奴僕的賞銀,和增加一些額外產業的本錢。”
“老爺如今為官之權越來越重,難免將來有底下奴僕因此橫生貪念,借著老爺的名義勒索錢財,敗壞老爺的名聲,這就需要府內能有專項之款,厚賞敢于檢舉惡奴者,使老爺不至于被小人坑害。”
“再則如今陛下銳意革新,偏偏民困財乏,故朝廷將來難免會行收官紳田地以征稅賦,這需要我們早置別的產業,以做準備。既如此,不如用這些額外抄沒的錢財置些店鋪、作坊產業。這樣的話,即便田租減少也能有別的收入補足,而不至于因為人口增多陷入寅吃卯糧之地。更重要的是,族中子弟和府里家奴也能有個謀生之事,不至于要借府里的勢去坑蒙拐騙。”
“老爺請細想想,多少達官顯宦,一朝敗落,不是敗在子孫不肖、家奴不法上面?”
“所以,不如早做打算,另設銀庫,使當家者用此銀生利獎掖府里忠廉者。左右不過是些額外之財,不算大頭。田租這些大頭,還是在外頭銀庫,以供府里眾人所需。”
“這樣的話,就是外銀庫提供府內上下所有人的基本所需,但內銀庫則作為獎掖府內有功者之銀,使當家者可行恩威並施之事,而利于管家。”
賈璉細細說道。
賈政听賈璉這麼一說,也的確擔心族人和下人們將來為圖財而壞了他的官聲,便道“很好!原該這樣的。”
賈璉看向王夫人“太太覺得呢。”
王夫人知道賈璉設內銀庫,是為便宜行財權,不用再通過吳新登那里收支錢糧。
如此一來,她自然也很難知道賈璉到底給家來帶來多少額外進項,由花出了多少。
但她沒想到賈政為了自己將來的官聲,就真的同意了。
夫為妻綱,王夫人也不好駁了賈政的意志。
而她現在也開始擔心賈璉和王熙鳳靠向邢夫人,且想到左右這些抄家所得不過是些額外之財,即便將來加些店鋪產業,也不能和田租相比。
畢竟賈家是屬于非商業型的地主,又因為是勛貴,所得賜田頗廣,主要收入來源也就一直是田租。
因而,王夫人也就強笑道“老爺既然都這樣說了,自然沒什麼不妥。”
“我去給老太太問安。”
賈政這時起身對王夫人說了一句,便往外走去。
賈璉也向王夫人告退。
王夫人看著賈政背影,怔在原地,半晌不動。
“老爺剛才進門時,似乎臉色不大好,可是為什麼事?”
出來後,賈璉主動問著賈政。
賈政道“你說說,我是為朝廷當官,還是為他王家當官?你那舅老爺不停地讓人帶信來要我提他的門生故吏去各處要害衙門!現在倒是想到了我賈家,當時我在工部員外郎任上那麼多年,也沒見他替我薦舉過一回!”
“想必舅老爺是為避嫌才一直不舉薦老爺?”
賈璉問道。
賈政擺手“你哪里知道,雖說我們是姻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人家不一定願意看見你家走到他家前面去!這里面,有個主次之分!”
賈璉點首。
他現在還沒有心思去過問四大家族誰應為首這事,如今讓他高興的是,他總算利用賈政不愛持家和愛惜官聲的機會,讓賈政同意他設內銀庫,進而讓他和王熙鳳有了自己獨立的財權。
錢袋子是其他權力的基石。
有了財權,自然就能有在府里的“兵權”,以後自然也就能更便宜地整頓賈家,像吳新登、周瑞、賴大這些不愁沒有機會扳倒。
“這下好了,連明面上的一萬多兩都不用交到外頭銀庫去。”
王熙鳳在賈璉這里知道賈政同意他另設銀庫的事後也很是高興。
“也就是說,以後除田租、兩個世職俸祿和宮里的賞賜與親友禮物和門生故吏之孝敬外,在商業上和抄家所得以及放貸的利錢皆直接歸到我們手里。”
賈璉說道。
“若是能一直抄家就好了。可惜不能一直抄家,經商所得有限,除非像薛家那樣,頂個皇商身份,把店鋪開遍天下,但那得很大的本錢,幾輩子的積累。”
王熙鳳說道。
“這也難說。太史公曾言,農不如工、工不如商,將來的事誰知道,他薛家不過是以貿易取利,而我想做的是將來控制天下人的衣食住行!”
賈璉道。
“衣食住行?”
王熙鳳看著賈璉,半晌不語。
“二爺,奶奶,三姑娘哪里的翠墨來了!”
這時候,已經調到賈璉和王熙鳳院的小紅在外面喊道。<div id="cener_ip"><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