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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飯的時候，李學安隨口說道“下個月許志國要過來提親。”
那態度輕描淡寫，還不如她看到王翠芬連炒三天土豆後的心情起伏大。
這話像個驚天魚雷，直接把桌上的人炸翻了天，王翠芬飯到嘴邊，半天忘了吃，只愣愣的看著閨女。
李長征清了清嗓子，看著李學安吊兒郎當的樣子，微微皺眉問“他怎麼和你說的？”
“他沒和我說，”李學安咽下一口玉米面餅子，漫不經心的回答，“是我和他說的。”
王翠芬直接撂筷子了，她伸長了脖子，語氣有些急“你主動跟他提的？”
李學安點頭。
王翠芬眼前一黑，根本不知道作何反應，李長征忍下責怪的話，溫聲細語的問“你怎麼突然想起跟他提這件事的？”
李學安認真道“反正也確定是他了，早晚要定下來，趕早不趕晚。我都定過三次親了，你們早該習慣了吧？”
那倒是。
王翠芬不知道該如何表現出自己的糟心，氣的直錘胸口，李長征問“那他怎麼回你的？”
李學安歪著頭想了想“他沒跟我說太具體的。”
實際上，許志國根本什麼都說不上來，只顧著傻樂了，到最後李學安都忍不住問他“你牙不涼嗎？”
李長征和王翠芬對視一眼，沒再追問不靠譜的閨女。
王翠芬晚上只吃了半個餅子就回屋了，回屋之前還杵了杵自家男人，李長征看得懂媳婦兒的眼色，只吃了半飽就跟著進去了。
王翠芬正坐在炕延上發愁，她扭頭責怪李長征“你就說你閨女是不是虎？哪兒有女方先提定親的？”
李長征在她旁邊坐下，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替李學安辯解“趕緊定下來倒是也不錯。”
王翠芬嘖了一聲“也是，就學安那個跳脫的性子，再拖下去怕是又換人。”
兩人齊齊嘆氣。
王翠芬又問“許志國家里也不富裕，你說彩禮要多少錢合適？”
李長征揮揮手，有些不耐煩“人家給多少你都別嫌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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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宋祿把李學安偷偷叫進了辦公室，遞給她一摞雜志，解釋道“這不是創刊一周年，李主任非要我給弄一個前言，你按照雜志風格寫一下，明天早上交給我。”
李學安翻開看了看，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宋祿不放心，又囑咐說“不用寫的太帶有個人風格，中規中矩就行，也別跟別人說這事兒，現在這時候，咱們都低調一點。”
李學安道“放心吧，主任。”
宋祿讓人出去了。
孫海洋見她單手輕輕松松捧著一大摞書，另一只手快速打開了辦公室門走出來，不由得驚嘆一聲“你說你瘦歸瘦，還挺有勁兒。”
李學安把書放在桌子上，拍了拍手上的塵土。
孫海洋湊過來，裝模作樣的翻了翻最上面那本，見是每周都送過來的雜志，當即沒了興趣，轉頭問李學安“主任把你叫進去，是有什麼新任務嗎？”
“沒有，”李學安沖人笑笑，還是覺得手不干淨，邁開腿往外走，邊走邊說，“他就讓我回頭看看雜志找找靈感。”
孫海洋看著她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一摞書，撇了撇嘴。
晚上，他忍不住跟媳婦兒吐槽“那雜志是朱主任辦的，宋主任讓李學安去里面找靈感？她這是糊弄我都不找個好借口。”
他媳婦兒早就困了，打了個哈欠，敷衍道“你管她去宋主任辦公室做什麼，先顧好自己吧。”
孫海洋道“我就是有些不服氣，我跟了宋祿七八年了，眼看著他要升官，轉頭就把小姨子提拔上來了。之前說的冠冕堂皇的，調動就是為了讓李學安寫小說，不用給她安排活計，結果一扭臉，人倆背著我成一伙兒的了。”
“誰叫你沒有個好姐姐呢。”他媳婦兒想起自己大姑姐，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孫海洋伸手把燈關了，兩口子在被窩里躺好，他媳婦兒突然問“我看這個李學安也挺有心眼，你以後離她遠點，別叫人坑了——她長得挺漂亮的吧？”
“還行，”孫海洋含糊的說，“個兒挺高的，五官也就一般，還沒你標志呢。”
他媳婦兒輕輕打了他一下，支起身子，在黑暗里望著他問“要不然，我哪天找時間拿點東西，去看看宋主任他對象？”
孫海洋琢磨了一下“倒是也行。”
他媳婦兒心里盤算著“我爸之前不給了你兩瓶好酒嗎？我再買兩條煙，要是人家肯收，那一切都好說。你說也是夠倒霉的，我花那麼多時間跟之前那位打好關系，結果突然人就死了，也不知道現在這位好不好說話……”
孫海洋安慰她“我听說比宋祿小二十多歲，小姑娘應該好哄，再者說，人還這麼年輕，總不至于再出事吧？”
“那倒是，”他媳婦兒腦袋枕在枕頭上，望著天花板嘆氣，“希望她身體健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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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學安隔天就寫了一份前言，趁著孫海洋不在，給宋祿送過去。
宋祿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放下稿件後滿意的感嘆“行，這樣就挺好。”
李學安見他沒有提出什麼修改意見，轉身想要出去。
宋祿又叫住她，遞過來另一份材料“你再看看這個，不急，下個月之前給我就行。”
李學安翻了翻，應下了。
宋祿目送人出去，拿出紙幣把剛剛的稿子抄了一遍，正寫到最後一個字，有人敲門了。
他沉聲說了句“請進”，就見孫韜秘書推開門進來了。
宋祿問“是過來拿前言的吧？”
孫韜見人先帶笑“孫主任，李主任讓我過來看看您寫的進度。”
“來得正好，”宋祿把手里的稿紙遞過去，“我剛寫完，你看，這墨水還沒干呢。”
孫韜小心翼翼的雙手接過來，看了幾秒紙上的內容，由衷的贊嘆道“您這文字功底又精進了。”
“李主任吩咐下來的工作，我怎麼可能不重視？”宋祿笑眯眯的，十指交叉放在桌前。
孫韜點點頭“行，宋主任，那我先送去給李主任過目了。”
宋祿站起來，把人送到門邊。
等人走了，他關上門，冷哼一聲——之前眼高于頂，一口一個宋副主任叫著，處處拿李主任壓他，如今他要升了，副字仿佛一夜之間從字典里消失了。
都他媽是狗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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