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陸大石眼里滿是不甘心的狠色，一把奪過村長手里的紙張︰“里正！我們這家還分不了！”
里正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陸大石，你到底想怎麼樣？這一大早鬧著來說要分家的是你，現在又說不能分的還是你！”
里正差點就想撂挑子不干了，隨他們怎麼鬧去。
他把筆一擱︰“你們趕緊自己先商量好。”
陸大石也怕惹怒里正，只好賠著笑道︰“里正，這也不是我們不想分家，而是陸修白欠我們家的錢還沒有還上，不能就這麼分了。”
陸修白長眉緊蹙，眼神清亮︰“這治腿的二十兩，我已經拿給你了，你還想要什麼錢？”
陸大石心虛地轉了轉眼楮，依舊梗著脖子抵賴︰“這二十兩是明面上的賬！你治這條腿可不止花了這些！你之前還偷偷拿了家里十五兩銀子呢，可別當我不知道！”
“對對對，是有這麼回事兒！”陸母趕緊點頭附和。
隨即她帶著哭腔對里正道︰“都說家丑不可外揚，要不是被逼到這個份上，我也不會把這些都抖出來！陸修白，你這十五兩要是不拿出來，對你大哥和你弟弟都不公平。”
陸修白都快要被這幾個人氣笑了，嘲諷地看著他們臉上的惺惺作態︰“你們若是真的，在我這條腿上花了三十五兩的銀子，我也不至于落個殘廢的下場。”
陸母的眼神閃躲，假裝听不懂他話里的指責。
陸大石則是鼻子里出氣︰“你別給我在這兒裝可憐，哼，這錢花了就是花了，你別想賴！必須得給我還回來！”
說罷，他又偷瞄了鄭甜青一眼，滿臉垂涎地。
“你要是還不出銀子也行。”陸大石眼珠一轉︰“你這媳婦不是娘給你花了五兩銀子買回來的嗎？你就拿她抵賬，就當你抵了十五兩，怎麼樣？沒讓你吃虧吧。”
陸大石的無賴嘴臉徹底激怒了陸修白，他的眼神一剎那冷得像冰，捏著鄭甜青的手微微發顫。
他的視線掃過陸大石的臉，似乎能夠看穿他內心的齷齪。
“你拿著莫須有的花銷出來，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
他緩緩上前，一字一句格外有力量︰“究竟我花了多少銀子，你們心里有數。”
陸大石就是打定了主意玩賴，他抵死不認︰“別廢話！要麼趕緊拿銀子，要麼就拿女人，別耽誤時間。”
“好啊！你們陸家就是個無賴窩吧？”
鄭甜青再也忍不住了︰“你們這群黑心腸的東西！你們看見我快要死了都不舍得給我請大夫，還能舍得在陸修白身上花三十兩銀子？你們家哪來的三十五兩銀子？”
鄭甜青本來就因為腹痛難忍煩躁得很，他們這下算是撞在了她的槍口上。
“你們可要點臉吧！我今天非得把這筆賬給你們掰扯掰扯清楚！”
“你一個無所事事游手好閑的懶漢，窮得老婆都跑了，你干活過嗎？”
“小叔子年紀不大，又能干多少活兒？”
“還有你是個寡婦，只能在地里刨食，能刨出來多少？你們家就算真的有這三十五兩，是誰掙的？”
鄭甜青這一番話，直接就把他們問懵了，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不過這一切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們想抵賴都不行。
陸家以前是真的窮，連破茅草屋都住不上，都是陸修白開始出去打獵，經常帶回獵物，才慢慢改善的。
陸母避而不答，反而又開始嚎哭起來︰“你們這是要逼死我呀！你們就算是不認賬也不能這麼說我呀！我養了你這麼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現在是要讓人戳著我的脊梁骨罵呀！”
從前她只要這麼一哭，說些恩情孝道之類的話，陸修白總是會妥協退讓的。
可是現在，他卻無動于衷。
陸修白目光炯炯地看著他們，似乎在等待他們的回答。
陸大石惱羞成怒，指著鄭甜青就開始罵︰“我們家的事情，要你這個外人插什麼嘴？你個傻子，說的話能算數？”
“罷了罷了！他既然不念我們這點母子恩情，那還是趕緊分家吧！”
陸母頭痛似的扶額︰“銀子我也不要了，地就少分些給你，這總行了吧？”
“你的那間屋子和家門口的那幾塊地都分給你，你總沒什麼意見了吧？”
陸母一副退而求其次的大度忍讓模樣，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有多委屈呢。
陸家村傍山，能種地的良田很少。
村民平常以打獵為生，想要吃些菜，全靠那麼幾塊地。
家門口的那幾塊地根本種不了多少東西，而且陸修白現在住的是之前的老屋。
新屋子是他一點一點靠打獵換來的銀子搭建的，根本沒有靠家里的力。
陸母美其名曰，新屋以後就做他的婚房。
結果陸大石成婚那會兒，陸母說長幼有序，讓陸大石成婚先借住他的新屋。
這一借住，他們就再也沒有搬出來過。
而陸修白則被腿腳不便，需要靜養的理由留在老屋。
現在陸家人，他們不過是在慨他人之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