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詩曼手中動作一頓,想到古人這看一眼就要娶回家的破規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在醫者眼里,沒有男女之分,你若是不好意思,閉上眼楮,幫我摁住他的手,別讓他亂動就行。”
祁煜風略感驚訝,這個丫鬟是為了她的名節著想,她自己竟絲毫不在意?
“把藥給我,我自己能處理。”
姚詩曼嗤笑一聲,手下的力氣驟然加重,壓在他的傷口上,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氣,發出一聲悶哼。
“廢話挺多的啊,你這會要是能站起來蹦兩下我就不管你!”
“……”
玉竹還想再說什麼,姚詩曼催促著,“動作快點,再不處理,等下就全是尸體了!”到時候就沒有什麼重傷之人了……
主命不可違,玉竹把心一橫,只好照做。
姚詩曼沒有直接扒掉他的褲子,只是沿著傷口周圍的衣物剪了一圈,留下一部分布料遮住他重點部位,好歹給他留了點體面。
祁煜風因為剛才被她掐的那一下,痛得險些昏死,剛緩過來,卻發現自己身下的皮膚一涼。
“住手!你要做什麼!你再動一下……”
姚詩曼煩躁地打斷他,“閉嘴!要不是怕你醒不過來,我就一棍子打昏你!”
……
這人聲音雖然好听,但是嘰歪地很,就算古人封建保守,這會命都要沒了,還計較那麼多做什麼!
姚詩曼目不斜視地清理了傷口周圍的血跡,灑上藥物消毒後便開始了縫合。
剛開始縫腹部的時候還好,疼痛讓祁煜風顧不上其他,直至縫合到大腿內側,他逐漸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
最後一絲心理防線,崩潰。
“你立刻給我停手!听到沒有!”
姚詩曼正認真地縫合著,余光撇了一眼他身上的某個位置。
微微挑眉,專心繼續著手里的動作。
“不用害羞,這是正常的反應,在我眼里,給豬縫給人縫,反正都是肉,其實沒什麼區別。”
……
祁煜風憤怒地看著她,雙手握拳,青筋暴起。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竟然把他和豬相提並論!
等日後再見,一定要她追悔莫及!
……
等到最大的傷口縫合完,姚詩曼也有些累了,微微喘了一口氣。
腹部感受到她的氣息,祁煜風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體驗,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姚詩曼察覺到他的異樣,隨口問了一句,“不怕痛還怕癢啊?”
祁煜風咬牙切齒道,“閉嘴,專心做你的事!”
“可惜了啊,可惜了……”這麼好的嗓音,說出來的都是些難听的話!
姚詩曼一邊說,一邊在他身上四處摸索,檢查他身上有沒有其他傷口。
冰涼的觸感在他身上游走,祁煜風渾身僵硬,卻再也不敢動彈,直到她檢查完,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誰知姚詩曼又拿出金瘡藥,開始給他涂抹。
柔軟的手指讓祁煜風感覺像觸電一般,隨著她的動作,心髒一下又一下敲擊著。
直到全身的傷口都涂抹完,姚詩曼停了手。
看著癱在地上的男人,小臉露出幾分愁容。
“你肋骨斷了兩根,不宜走動,我們把你搬到那邊的石洞里,你先暫時在里面休息一段時間,等你傷勢好一點之後,再自行離去,可以吧?”
祁煜風此時脫離了她的觸踫,頭腦也清醒了不少。
盡量調整語氣道,“救命之恩,理當答謝,敢問姑娘芳諱?”
姚詩曼眉頭輕抬。
態度轉變挺快啊?莫不是想套路本姑娘?
“醫者仁心,不用謝了,以後你就多多行善積德吧!”
姚詩曼收拾好東西,頭也不抬地對玉竹說︰“把人抬過去。”
姚詩曼沒打算多做停留,跟玉竹一起把他搬到石洞里之後,給他留下一些藥,又把水囊和剩下的半塊干糧給他。
吃了干糧休息一晚上,他應該就可以走動。
玉竹瞥了祁煜風一眼,扶著姚詩曼離開了。
……
看著她們離開,祁煜風臉上浮現出一抹戲笑。
抬手晃了晃手中的玉佩,喃喃道,“不‘謝’怎麼能行,本王可是有恩必報……”
回憶起剛才的窘境,祁煜風心里升起一抹怪異感,他自己也理不清楚。
正發呆的空檔,腳步聲傳來。
兩人又回來了!
玉竹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玉佩,“你怎麼還順手牽羊呢?真是不知羞!”
說著,一把奪過玉佩。
祁煜風嘴角一抽,不知是氣的還是怎麼,竟也不爭辯。
姚詩曼發現玉佩不見時,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你若是想靠這個查我的身份,大可不必,我救你也沒想要你報恩,不過你要是真想報恩,可以給我些真金白銀,我呀,窮得很!若是不給,我也不介意,咱江湖不再見!”
姚詩曼說著,眯起一雙晶瑩的鳳眸朝他笑。
嘴上雖然說他是要報恩,姚詩曼卻是害怕他報仇。
此人氣質矜貴,言行舉止和衣著布料都宣告著他來頭不小。
剛才救人的時候,他又一副被冒犯了的樣子……
祁煜風還想再說些什麼,一陣風過,姚詩曼的紗巾微微拂起。
雖沒有看到真容,但脖子下面的紅印,他看得清清楚楚。
姚詩曼連忙捂住紗巾,扯著玉竹道,“走吧,等會天全黑了,回去不好交代。”
玉竹想起劉姨娘那日的刻薄,趕緊轉身扶著她,邊走邊小聲道,“劉姨娘會不會以為姑娘你逃婚啊……”
“噓——”
姚詩曼趕緊捂住她的嘴,又回頭看了一眼祁煜風,見他正閉目休息,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談話。
兩人逐漸走遠。
直到走出莫松林,看到了官道,兩人去下紗巾,玉竹才又問了起來。
“姑娘,我看那人也不像什麼好人,我們救了他,仙人真的會保佑大娘子?”
姚詩曼一愣,隨即又胡編起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們只管救人,要是他是個壞蛋,老天自會收拾他!”
玉竹看著她的側臉,思索了片刻,還是把心里的疑惑問了出來。
“方才姑娘替那人治傷時,完全向變了一個人似的……原來姑娘可是潔身自好……”
說完玉竹又覺得自己用詞不對,連忙解釋道,“奴婢沒有別的意思,當然姑娘是為了救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