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文澈離開，林小婉要說沒有一點感觸，那是不可能的，說起來，玄文澈是除趙繼科以外，能讓她最肆無忌憚的人了吧？
相處的也是非常愉快了。
他和趙青青她們還是有些不同的，也真是難為他，以他那樣的身份，竟然能包容她的脾氣。
她其實也知道的，她身世背後的一切，怎麼也怪不到玄文澈身上的。
也大概，玄文澈能百般包容，也是因為那一點血緣親情吧？
“再見面，定然是物非人也非了。”林小婉仰望著星空，悠悠的感嘆。
樂吉村已經沉睡，村尾的小院里，卻有兩個人沒睡。
大概是因為隱遠說了要觀星象吧，這深更半夜的，她坐在了隱遠總喜歡坐的那個位置，一直仰著脖子望著天。
“大家曾經相處愉快，將來再見，若依然能相處愉快就還是朋友，若不再適合相交權當陌路。”趙繼科寬慰她。
林小婉搖了搖頭，“我有一種感覺，你們之間要嘛是朋友，要嘛就是敵人。”
若他們去了京都，趙繼科參加科舉中了，步入‘職’場，卻不入玄文澈的陣營……
呵呵。
她輕笑。
趙繼科將她的手握住，“人生無常，世事變遷，那些事離我們還遠著呢，我們且把眼前的日子過好了吧。”
林小婉抿唇，“趙繼科，就在那一刻，听著玄文澈的馬車離開的那一刻，那車 轆聲，好重！重到讓我生出了一種……嘖！”
她有點卡殼，不知道怎麼形容，嘖了一聲，沉吟了一下，用力深一口氣，“那轉動的，不是馬車 轆，而轉動的是命運的齒輪。”
趙繼科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側頭看著她。
他亦然。
但，那如又何。
“命運或許會推著我們走，但具體怎麼選擇，路要怎麼走，是由我們而定。”他家的小丫頭不是那種瓷娃娃，不必用什麼為她好，而處心積慮的瞞她，讓她只當一個‘天真無憂’的姑娘。
林小婉側頭看他，挑高一邊眉笑道，“趙公子，‘身不由己’了解一下？”
趙繼科學著她挑高眉笑的樣子，“林姑娘，‘命由天定運由己定’了解一下？”
“哈哈哈……”林小婉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倒在他肩上，“趙繼科，你這話換成‘我命由我不由天’更酷炫狂拽。”
哈哈，不愧是趙繼科啊，她喜歡。
趙繼科暗暗點頭，就看著她樂，只攬著她別笑的太歡給摔著了。
“只希望那個三皇子別太關注我們。”林小婉笑夠了，又悠悠的嘆息。
“……那大概是不太可能的。”趙繼科真是毫不掩飾啊，答案太實誠了。
“那趙繼科，你的日子可會難過了。”林小婉也是耿直，是很可惜的語氣，卻並沒有太擔心，要不是她沒笑，都能懷疑她是不是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我就是一個窮……嗯，不窮了，我就是一個農家娃學子。”趙繼科倒不怎麼擔心自己。
“也是！”林小婉點頭，“那個什麼三皇子可能會稍微留意你，但多少應該會給你老師一些面子。”
說完她又笑了，“要是他不知道你老師背後的那一層身份，那就好玩了。”
樞密院的樞密使呢，絕對是天子最信任的人之一。
“瞧著三皇子挺得聖寵的，這次更是派其親臨處理金礦的事，要是沒有把你老師的身份透些底，哈哈……”
她越想越覺得有意思啊。
趙繼科也笑，還來了一句，“若是沒有透底，他卻查到了，那會更有意思。”
林小婉張大了嘴，看著趙繼科，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就听到他悠悠一嘆，“師父他們的消息網，也有些嚇人了，我瞧著玄文澈都不知道。”
“……”林小婉撇嘴，輕哼道，“所以說，那個林家不滅誰滅？”
都功高震主了，既然沒有造反的意思，就算做不到激流隱退，低調一點啊。
搞那麼多事干嘛？防著被滅？結果呢？只是加快滅亡的步伐啊。
嘖！
算了，誰也不知道當時是什麼情況，而且明顯就不只是前定國大將軍府與皇室之間的君與臣事，中間分明還有其他勢力的各種齷齪或齟齬，她一個白撿一條命的人，沒資格評判什麼。
那些都是過去了，她現在想什麼，也就是自己的想當然而已。
“小婉，一切都會大白的。”趙繼科輕道。
小丫頭嘴硬又別扭，嫌棄或不爽，不就是因為在意嗎？
林小婉‘吃吃’的笑聲來，靠著趙繼科的肩膀，笑得一顫一顫，“趙繼科，我以前很愛看一個綜藝節目，里面有一句口號︰大白吧！真相！”
“是說什麼的？”趙繼科對‘綜藝節目’四個字並不陌生了，因為林小婉總會提及她看影視作品小說綜藝等等之類的。
“探案的……”林小婉來了興致，細細的給他解釋了一遍。
然後，趙繼科問，“先前青青問你玄文澈是不是姓楚，你說她是不是在懷疑皇上頭頂了一片大草原，那頭頂一片大草原何解？”
呃……
“你听到了啊？”林小婉暗自尷尬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你們這里有戴綠帽子的說法嗎？”
“綠帽子？沒有。”趙繼科搖頭，想到了一種情況又說，“有一些有罪的達官顯貴犯了罪，受刑罰期間不想承受，就會裹著個青或綠頭巾。”
原來如此！林小婉听了趙繼科的話，恍然明白了綠帽子的由來。
“大概就是延著你說的這條線延伸吧，在我們那里考究的是《元典章》也就是明朝有規定︰娼妓之家長和親屬男子裹青頭巾。”
“古時有青、綠屬于賤色之說，青、綠比較接近，人們慣于將青頭巾也都說‘綠頭巾’，慢慢的‘綠頭巾’專用來指妻子不貞潔的男人了，後來就演變成了‘綠帽子’，到了後世，年輕人喜歡將一些東西用一些新鮮的詞匯，什麼被綠、頭頂綠光、頭頂一片青青草原等各種詞來說對象出軌的人。”
林小婉這一波解釋不可謂不詳細了。
趙繼科默了默，呃，不夠！再默一默……
他永遠在習慣小丫頭語出驚人的路上。
而且，解釋得真的太詳細了。
趙繼科靜默，林小婉也不打擾他，讓他好好消化一下。
“你們那里的年輕人可真有意思。”靜默了一陣子，趙繼科終于說了一句。
“你是想說他們可真會玩吧？”林小婉就笑。
“嗯，很會玩。”
“要說會玩，應該是各有千秋吧！不同的時代、不同的環境，大家玩的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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