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席面,林小婉沒跟著去摻和給沈光中他們回禮的事。
但是被韓夫人‘逮’到了,說要單聊兩句,林小婉就將其領到了村口的洗衣碼頭那邊的石橋上說話。
“韓夫人?”不是有話要說嗎?為毛一直盯著她瞧不吭聲?
“小婉姑娘,我……”韓夫人一開口,潸然淚下。
林小婉︰“……!”
握了棵草!什麼意思啊?莫非又是一個和她有什麼血緣關系的親人?不是說定國大將軍府被滅的只剩下一個林玉婉了嗎?
漏網之魚?
咳!這樣想好像不對,感覺她很冷血的樣子。
雖然很想問一句,‘韓夫人,你從我臉上看到了誰?’,但她忍住了,只是安靜的等著。
大概是獨角戲不好演,韓夫人很快就用帕子輕輕的拭了淚,“抱歉,我失禮了。”
林小婉扯著嘴角搖了搖頭。
韓夫人看著她那樣子,無端端的生出一股悶氣來,心好硬的小丫頭啊。
見她落淚,不驚不慌不聞不問。
“我娘家姓藍,以一幅曲水流雲繡得聖筆御賜‘江南藍氏’匾額而聞名天下,也以藍氏流雲繡命名自成一派……”
她發現了,林小婉看著嬌嬌柔柔的,其實可難聊了,她也管什麼互動了,直接一股腦的說自己就完了。
韓夫人,姓藍名麗敏,江南藍氏成也流雲繡敗也流雲繡,在藍麗敏十四歲時,家族被抄,被判全族流放三千里,她是在半道被韓家接回來的。
本來與韓家有婚約的是她的嫡姐,她嫡姐沒那個命,在韓家人趕來前就香消玉殞了,才由她這個年齡相近的庶妹頂了婚約,嫁入韓家。
她的身子是在流放的路上熬垮的。
當然,這些她是不會對林小婉說的,她也不是要說他們藍氏一族沒落的原由,而是要說,“大家都以為流雲繡最獨特是的繡技繡法,實則不然,流雲繡的精髓在于構圖勾勒……”
林小婉眉眼微動,下意識的抬手想雙手抱胸,但及時止住了,不自痕跡的改由雙手互握垂于身前。
那種雙手抱胸的動作,是一個人本能的防御姿勢。
韓夫人說話時一直在留意林小婉的反應,“你畫的那些樣底,用的是流雲繡中的技法。”
林小婉到底還是沒忍住挑了挑眉,但沒開口說話。
韓夫人心里突然燃起熊熊怒火,她握了拳頭,“小婉姑娘,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林小婉搖頭,干淨利落的回答。
“……”準備了一堆話的韓夫人被噎了一口老血,突然情緒失控的怒吼,“那是我們藍家的東西,被你學了,你就不想說點什麼嗎?!”
韓夫人的質問讓林小婉不爽,她嗤笑一聲,“你想要我說什麼?我不知道什麼藍家,也不知道什麼流雲繡。”
韓夫人︰“……!”
“你不認?”
“呵。”林小婉輕笑一聲,“你說我學的是你們藍氏一族的流雲繡的技法,就是了?退一萬步來說,哪怕我學的是你們藍氏流雲繡的技法,那又如何?我又沒去偷你們的。”
這個韓夫人有點搞笑呢。
韓夫人被林小婉的無賴給驚著了,張大嘴盯著她,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林小婉耐著性子做了個深呼吸,“韓夫人,你不如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吧。”
嘖!搞得像被她欺負了一樣。
呼……
韓夫人也深呼吸了一下,“交出你的技法!”
呵呵。
林小婉笑了。
真特麼的有意思。
“所以,其實你說江南藍氏的流雲繡,其實都是廢話,目的是想搶我的技術?”
“這技術本來就是我藍家的!”
“那我就忍不住想問你一句了,你說你姓藍,是江南藍氏一族的,又說那什麼流雲繡也是你們家的,那你又為何不會?”
這世上怎麼有這麼多自己蠢還把人當傻子的人呢?
“誰、誰說我不會了?!”韓夫人梗著脖子大叫。
林小婉無奈的聳了聳肩,“既然你會,又來問我要什麼技法呢?”
原來中秋節那天韓夫人盯著她瞧,不是因為面熟她的長相啊。
其實本來林小婉對這些什麼畫法繡法並不太在意,不是不願意教出去的,但這個韓夫人,上了她的黑名單小本本了。
拒絕來往戶加一個。
她要是好商好量,那她也就教了,特麼的有求于人還咄咄逼人?誰給她的臉?
她扯了個笑,“韓夫人,請。”
說完,自己率先走了。
話不投機半句多!
韓夫人雙手緊握成拳,一個鄉下的賤丫頭,真以為因為趙繼科師從沈光中就有底氣了?!
“林小婉,你還是好好想想吧,若因此而毀了趙繼科的前途……可不值得!”
林小婉腳步一頓。
韓夫人勾唇一笑,“你可要想清楚了!你要開成衣鋪子,我可以保證不和你搶生意……”
林小婉微微仰頭,用力深深的吸了口氣,控制著緩緩呼出,繼續往前走。
“……”韓夫人不敢相信的瞪著她的背影。
這個小賤人!果然心比石頭還硬,趙繼科對她可不差,她竟然絲毫不為趙繼科考慮。
學堂那邊,沈光中終于找到隱遠抱怨了一通,出來準備辭行了。
老趙家為他們準備的回禮很樸實,一些腌菜,各一只雞。
對鄉下人來說,一只雞值老錢了。
沈韓氏握著林小婉的手,一個勁的叫她去縣城了,就上學院去家里坐坐。
十八相送來了……
林小婉垂了眼眸,動了動嘴。
“怎麼?不樂意啊?”沈韓氏嗔怪的問她。
“倒也不是。”林小婉搖了搖頭,無奈的苦笑一聲,“就是想著還是別太親近了吧,免得你與沈先生在中間難做人。”
站在縣令夫婦後面的韓夫人眉心一跳,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這個小賤人,不會是……?!
“什麼意思?”沈韓氏還沒說話,一旁的沈光中就問了。
林小婉扯了個干巴巴的笑,“此前韓夫人找我單獨敘話,說了一堆什麼江南藍氏一族,又什麼流雲繡之類的,然後讓我把構圖勾勒樣底的技法交給她,我听得雲山霧罩的,就拒絕了!她卻說讓我想清楚,若因此而毀了趙繼科的前途,可不值得!我想著,我與韓夫人是結仇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