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粑蒸的香氣四溢時，林小婉和趙繼科也終于知道玄文澈為何會滾下田梗了。
當然不是因為趙月秋要打他，他嚇得不小心滾下田梗，讓林小婉意外的是，也不是她要投懷送抱，嚇得玄文澈跳下田梗力保清白。
而是……被臭的踩空了。
“那是什麼女人啊，難道都不沐浴的嗎？”玄文澈五官都變形了，一副反胃想吐的樣子，“遠遠的看著時，我還當是個什麼落魄小姐呢，那姿態端的是不錯，走近後停下，夸張的往前攤開雙手……”
“然後你就跳田梗了？”林小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那是跳嗎？我是被薰的後退一步——踩空了！”玄文澈梗著脖子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哼哼。”林小婉發出無情的嘲笑，這都是些什麼事啊？！
所以，趙月秋剛上場還沒投懷送抱就……沒有然後了？！
她無良的笑了，還笑得停不下來。
沒辦法，她不自覺的腦補了一場趙月秋迎著趙繼科走過去，心里暗暗盤算著，她要行一個標準的閨秀禮，雙手前伸收回時交握在身側，再側身微微屈膝福身見禮，哇多美的畫面！她暗自美著呢，人到面前了，她一伸雙手，玄文澈被薰得後退一步踩空掉田里去了，她收回雙手交握于身側，側身對著田梗下微微屈膝福身，然後……無奈離開？
“誒？她怎麼沒有跟著一起跳下去啊？”林小婉發現不對啊，“要是她跟著你一起跳下去，你們在田里滾一圈，那你不是沒跑了嗎？”
呃……
玄文澈垂下眼，避開前面的問題，反問道，“我為什麼要和她在田里滾一圈？”
“我沒說你們一起滾啊，只是說你們倆在同一片田里濕了身，你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林小婉哼笑一聲。
玄文澈撇了撇嘴，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
林小婉也笑了笑，就此打住，人家都避重就輕，你還挖根究底？沒有必要！
哪怕被臭薰得掉田梗下去了的說法只是鬼扯淡呢……
鬼粑蒸出來，又備了一席菜，日正當頭時，趙繼科將吃飯的桌子擺到堂屋的正門口，林小婉將菜擺上，再擺上一盆鬼粑，三碗白米飯，三杯酒，三雙筷子。
趙繼科點了紙錢入下桌前的火盆里，出去將早就掛好在院門旁的鞭炮給點了，林小婉就帶著趙繼義在火盆旁往里添紙錢、香包。
鞭炮響完，林小婉帶著趙繼義和趙繼科一起站在桌前，他們年紀小，不懂說什麼祭詞，直接拜了三拜就退到一旁。
林小婉有些緊張，她听說，飯菜的熱氣要是直直升空，那就證明祭拜成功，先人收了，要是不起熱氣，就表示先人不領。
這是後世听到的說法，當時她是不信的那些的，還嗤之以鼻呢，你熱飯熱菜擺在那里，怎麼可能不冒熱氣？！
但如今，她……起碼多了一些敬畏之心吧！
等紙錢燒完，趙繼科上前將酒杯里的酒倒出一些在地上，迎新客祭祀就算完成了。
吃完飯，歇了個晌，下午的主要工作就是折河燈，林小婉抽空讓趙繼科帶著趙繼義去給趙維命和黃寶坤家送鹵肉、鹵蛋。
“嗯……，分一些出來，給你爺爺和伍嬸子家也送一份吧。”猶豫了一下，她補充了一句，就去切分鹵肉了。
蹲在那里折河燈的玄文澈瞪大了眼，扭頭看趙繼科，“我剛剛沒有听錯吧？”
趙繼科沒搭理他。
等趙繼科提著籃子帶著趙繼義出了院子，玄文澈蹲著往林小婉那邊移了兩步，很小聲的問，“你就不恨他們嗎？他們要把你賣給一個糟老頭呢。”
他是真沒看出來林小婉還有聖母品質。
“所以我沒去啊。”林小婉聳了聳肩膀。
“可你讓趙繼科去了啊，還帶著小義。”
“他們又沒有想過賣趙繼科和小義，總的來說，除了不想負擔趙繼科讀書，他們並沒有任何虧待他們兄弟的地方，甚至連趙繼科提出分家都答應了，雖然有些偏心，但大體上過得去，有人想打小義的主意，那趙老太太也拿大掃把將人打了出去。”
“那硬給趙繼科塞個比他大、嫁不出去的麻臉婆呢？”
“這事不是趙老太太作起來的。”
“……”
玄文澈盯著林小婉看，大有要盯出兩個大窟窿來的架式，最後沒好氣的笑了，“敢情還是我枉做了回小人唄？！”
林小婉折河燈的手一頓，無比真誠的說道，“如果沒有鬧到那一步，哪有現在的清靜，玄公子，由衷感謝。”
現在這樣，是最好的結果。
玄文澈又蹲著移開，繼續學折河燈。
“你真的不恨嗎？”好半晌，林小婉又听到玄文澈的問題，不過，聲音有些輕，又有些像是在呢喃自語。
“談不上恨不恨的。”莫名的，林小婉覺得這個問題，她得認真的回答玄文澈，“首先，我不是老趙家的人，我甚至和小義都沒有血緣關系，他們不願意養我，我是完全能理解的，只是想將我賣給糟老頭這件事，真不像人做的事。”
“趙老太太被慫勇，趙大柱等人默認當睜眼瞎，差點逼死我，他們現在的家破了，三個兒媳婦都休了，算是遭了報應吧！我記著仇，但也不會再報復了，至于這件事的主使者周氏，呵，我自然會好好回報她的……”
玄文澈干笑兩聲，他正想說，我可真看不出你的報復心來！就見林小婉無聲一笑，“但是啊，不管什麼仇啊怨的，都沒有我把日子過好，看趙繼科成才，陪小義長大來的重要。”
仇總是要報的，等我先把好日子過起來後呀。
林小婉眉眼陰森，“主要是斷個手腳之類的，粗暴又只是一時爽，我想以眼還眼，嗯，加倍奉還！”
“我可以幫你呀。”玄文澈突然興奮了，又蹲著挪近兩步，笑嘻嘻的說道。
林小婉似笑非笑的瞥著他，“用不著，自己的仇自己報。”
嘁！沒勁！沒意思！玄文澈揮著手又挪著蹲遠點。
林小婉翻了個白眼，特麼傻二貴，你還能不能更傻一點？你膝蓋不難受嗎？腳不麻嗎？<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