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夢，有些話，我想對你說。”
王賀示意王夢坐下，“佑晨也坐下吧，你是王家的女婿，不是外人。”
“好的。”
喬佑晨坐到王夢身邊，安靜的听著就好。
“王夢，我和你媽結婚五年，一直沒有孩子，所以我才沒有想過她可能懷孕。她和我離婚也沒提過懷孕的事，我才會讓她離開。
潘方說出過往的真相，我很懊惱自己沒有多花時間陪她，才會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若是我在潘方勒索她時就及時介入這件事，也不至于發生後來的事了。”
王賀嘆了口氣，“錯在我看到照片時，不該怒氣沖沖的回家質問你媽。你媽確實是被我的態度傷到了，才會索性承認了。
不管怎麼辯解，過去的錯識已經造成了。我錯失了和你們相處的二十多看時光，失去了你媽。
好在我還有你這個女兒，讓我能有當爸爸的機會，讓我還能彌補你。我知道說彌補這種話很蒼白，但我還是要表明態度。”
“我媽從沒在我的面前提過你的事，所以我根本不知道父親是誰。我問過她，她除了沖我發火外，並沒有告訴我。”
王夢說到這些事，眼淚又忍不住了，“我若是知道你的存在，我媽也不至于病死。這些年來，她活得一點也不開心。”
“她一定很恨我，才會什麼也不說。”
王賀後悔自己當年錯誤的放王璐走，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
“我媽內心世界是什麼樣的，我從來沒有進入過。她從不對我笑，也不與我交談。她恨不恨你，我不知道。”
王夢搖頭，“但她沒有將玉墜子真的扔進海中，至少證明她心里沒有完全放下你。她只是怨恨你不信任她，出了事不是先站在她的立場，而是直接質問她。
因為你的質問，首先就將我媽釘在有罪的十字架上。她原本就默默的承受壓力，你的質問就是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們之間的對錯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去評判。原本我沒打算太快原諒你，但你替我擋了那一刀，對我的觸動很大。”
她頓了頓，又說道，“也許這就是父愛吧，我從來沒有享受過的，突然就感受到了，內心不激動是假的。
曾經我多麼期盼能有個爸爸出現，牽著我的手，溫柔的告訴我不要害怕，一切都有爸爸在。現在我感受到了。”
王夢握住王賀的手，聲音哽咽，“爸，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都已經過去了。怨恨不會讓我變得更快樂，卻會讓我失去你這個親人。”
“哎，哎！”
王賀先是不敢置信，接著是一臉欣喜。這是王夢第一回開口叫他爸爸。
父女倆因為這一聲‘爸’，關系算是徹底破冰了。
他終于得到王夢的諒解，讓他激動得很，“乖女兒，乖女兒。”
“爸……”
王夢掉著眼淚，撲進王賀的懷中，“爸……我終于可以叫爸爸了，也終于有爸爸抱了。從小到大，我多麼羨慕那些有爸爸的孩子。
他們罵我是野孩子，沒有爸爸。我想反駁他們，可是我反駁不了啊。因為我根本不知道我爸爸是誰。
這些年，我一直忍受著別人的嘲諷，現在我才可以證明我也是有爸爸的孩子。媽不肯說，否則我肯定向你求助了。”
想到當年的事，她的眼淚掉得更多。
王璐病重後，她每天都過得很壓抑。她賺的錢全被何娟搶走，才會拿不出錢給王璐治病。
也怪她太軟弱，才會被何娟欺負。若是她早些反抗，也許事情的發展又不一樣了。
如今再懊惱也沒用。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王賀抬手撫著王夢的後腦勺，嘆了口氣，“這些年我該主動去找你媽，事情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誰對誰錯，不重要了。”
王夢搖頭，“爸，媽若是知道我和你相認，一定也會高興的。”
她和王璐在夢中已經冰釋前嫌，王璐肯定也樂于知道現在這個結果。
喬佑晨看著兩人終于父女相認，也挺感慨的。
他知道王夢是個善解人意的女人，王賀替她擋了一刀，足以讓她放下心里的一切怨恨。
人活著，就是要朝前看。
“王夢，你媽安葬在哪里？”
王賀聲音哽咽，“我該去祭拜她。”
“爸，我已經將媽的骨灰移到汀城來了。等你的傷好了，我帶你去見她。”
王夢的話，讓王賀頓時很激動，一把將手背上的針頭拔掉，“不，我要現在就去看她。我只是手受傷了，又不是行動不便。”
他已經等不及了，必須馬上去。
“好吧。我帶你去。”
王夢沒有攔著王賀，伸手扶著他往病房外走。
她不攔著，是因為她覺得王賀確實也欠王璐一個道歉。
喬佑晨見狀，拿起手機給司機打了一通電話後，跟在兩人的身後走。
毛朋不在，他肯定要安排好。
三人出了電梯，看到司機已經在等著了。
喬佑晨拉開車門，扶著王賀上車，“伯父，小心些手。”
“無妨。”
王賀畢竟是個男人，又不是豆腐做的。
王夢上車，坐到王賀的身邊。
喬佑晨遲疑了一下，還是關上車門，坐到副駕上，給他們父女倆留些空間獨處。
司機發動車子離開醫院，前往墓園。
車里一時安靜得很，有些尷尬，有些壓抑。
王賀想說些什麼，動了動嘴皮，沒有說出來。
他的手傳來刺痛感，麻藥散了，這種疼痛感一直就有，只是他刻意忽略了。
比起得知王璐過世時的那種心痛，手痛已經不算什麼了。
時隔多年，沒想到他們夫妻再見面，是天人永隔了。
王夢扭頭默默地看著窗外，她不知道將王賀帶去墓園見王璐，王璐是否會高興呢？
在王璐病重的時候，她問過王璐是否還有遺憾，王璐只是搖頭。
但又怎麼可能沒有遺憾呢？
喬佑晨抬眸看著後視鏡，見父女倆都默默的不說話，他也不好開口說什麼。
他們倆剛相認，還是需要時間消化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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