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痛會給你打麻藥，整個過程你沒有感覺。等你醒了，手術也做完了。”
醫生給楚恬講兩種手術的區別，“普通人流就是你能清楚的感受到痛意，有些人痛得大叫，有些人會痛暈。
兩種手術的價格也不一樣，普通方式六百元，無痛方式要兩千五。你要做哪種，我就開哪種的單子。”
楚恬沒想到手術費的價格差這麼多，她手里的錢根本不夠做無痛。
她狠了狠心，說道，“醫生，你開普通的單子就好。”
為了省錢，她會咬牙熬過手術的痛。
“好的。”
醫生開了單子，“你交完費後，去手術室門口等著，護士會叫號。”
“好。”
楚恬捏著手術單，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診室。
她可以如願做手術了，心情卻異常壓抑。
誰讓她手里沒錢，連做個手術都不敢選貴的。她也不想去借錢做手術。
走到交費處，她將單子遞給收費員。
“你確定要做普通的？”
收費員好心地提醒楚恬，“你看看那邊坐著的那個女人，她老公不願多花錢，給她做普通的，據說痛得大叫。
她現在連路都走不動，她老公又不管她，直接走了。她只能自己坐在那里哭。挺慘的。”
“我做普通的。”
楚恬面無表情，她要是有錢，肯定做無痛。
“好吧。”
收費員沒再說什麼，收了費，將單子遞給楚恬，“你可以去手術室外等著。”
楚恬拿著單子，走過那個女人面前時，訝異地發現她是b超室外等著復查有沒胎心的女人。
“你還好嗎？”
“是你啊？”
女人苦笑著搖頭，“不好。沒有胎心只能流掉，剛做完手術。我全身都好痛，可我老公卻生我的氣，說我連懷個孕都搞成這樣。
他氣乎乎地走了，完全不管我剛做完手術。要不是我自己手里沒錢，也不用硬著頭皮做普通人流。
你說女人這輩子何苦啊？找個男人來伺候著他，他一點都不體諒你，還覺得你沒用。我真是好恨自己瞎了眼嫁給他。”
“你別生氣了，顧好自己的身體。”
楚恬看到不遠處有便利店，“你等著我。”
她快步走進便利店，買了一杯熱的紅糖水，返回女人的身邊，“你先喝一杯緩一緩，等能走了再回去。”
“謝謝你啊。”
女人感激地點點頭，看到楚恬手中的單子，“你也做普通的人流？你老公也不願意替你付錢？”
“我們分開了，他不要孩子，所以我才來做手術。”
楚恬輕嘆口氣，“其實我沒有比你好多少。不聊了，我的手術時間快到了。”
“普通方式真的很痛，你要堅強些。”
女人給楚恬打氣，楚恬點頭，轉身走進電梯。
到了婦產科手術室門口，她看了眼電腦屏幕，默默地坐在長椅上等叫號。
這個時間點，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
前面做手術的女人還沒出來，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說實話，不緊張是假的。
她第一次面對這種手術，心里很害怕，卻連個安慰她的人都沒有。
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做完手術的女人走了出來，臉色蒼白得很。
護士對著上前來的男人說道，“你老婆剛做完手術，身子很虛弱，回去要做好小月子，注意補充營養。不要讓她做家務了，讓她多休息。”
“好的。”
男人連連點頭，扶著女人離開了。
女人活得好不好，就看男人是否懂得心疼女人。
兩個女人同樣是做流產手術，前一個的老公直接丟下她走了，而這一個的老公明顯很疼女人，輕聲細語的哄著她。
“楚恬，到手術室。”
護士喚著楚恬，她回過神，趕緊起身上前，“輪到我了嗎？”
“你就一個人來？”
護士張望了一眼，沒看到有人陪著楚恬。
“哦，我朋友去買東西了，她會在手術室外等我。”
楚恬又說了謊，怕因為她是一個人來，做不成手術。
“行，你進來吧。”
護士也沒有多想，讓楚恬進入手術室。
“你躺上去。”
“哦，好。”
楚恬躺到手術床上，因為心里害怕，緊緊地握著拳頭。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這種痛。
“你放松，不用太緊張。”
護士安撫楚恬，“手術很快，十幾分鐘就好。你做完手術，觀察半小時再走。”
“好。”
楚恬閉上眼楮，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醫生在做術前準備，和護士小聲聊天，“現在的女人啊，就是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人流後的身體變差不說，以後想要個孩子可能比登天還難。”
“那可不？不孕不育門診這樣的女人多了去了，一問都是至少流過一個孩子的。有的人剛開始不想要，等想要時要不上，才後悔流了那個孩子。”
護士小聲八卦，“那些女人為了要個孩子，肚皮上不知道挨了多少針了。能再懷孕還是運氣好的，有些人試管都懷不上，基本就是沒戲了。”
楚恬心里原本就很慌，听到兩人的對話，更是慌得六神無主。
她可以確定自己以後還是想當媽媽的，如果真的因為這次流產，再也懷不上孩子，她會後悔一生吧？
“都準備好了，手術吧。”
醫生對楚恬說道，“你千萬不要亂動，如果痛得受不了就叫出來。我肯定要給你清宮刮干淨胎囊的。你也不想白受一次罪，下回還要再清宮。”
楚恬緊咬著唇，攥緊拳頭，不敢睜開眼楮。
她的無助沒有人能幫得了，只能自己咬牙扛過去。
護士看到楚恬在掉眼淚，又提醒道，“要是你舍不得寶寶，不想做手術了，可以不做，去退費就好。”
“不，我做。”
楚恬的聲音很啞，因為恐懼還帶著顫音。
她是害怕，可她沒有退路。
她強迫自己不要害怕，咬牙忍住，就十幾分鐘時間而已。
醫生見狀，拿起工具，開口道，“既然你不改變主意，那我就開始手術了。”
她每天見慣了在手術台上哭泣的女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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