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叔叔張權是因為什麼去世的？”韓昀問。
“被人殺死的，凶手抓到了，是個曾跟權叔有矛盾的人。據說時權叔當年把這個人害得傾家蕩產一無所有，心里始終懷恨在心，他自殺後唯一的心願就是讓權叔得到應有的報應。凶手是這個人的兒子，他是帶著仇恨成長起來的，故意接近權叔，取得了權叔信任，時機成熟後，便將人殺了。”張瘋狗將煙蒂掐滅，隨手扔在地上，然後再次拿起酒杯抿了口說︰“我感謝那個凶手，如果不是權叔死了，我的日子並不好過。”
“你為什麼這麼恨張權？”于淼淼詢問。
“以前權叔從不參與我家的事，好像差不多在我十幾歲時，他就開始參與了。他在我家的地位很高，父親、母親，包括家里的親戚朋友都听他的。他先是讓父母斷了我的零用錢，讓我打工養活自己，不過那時父親怕我受不了苦，每個月都偷偷給我打些錢。這件事被發現後，權叔就把我丟去了狗場，讓我受盡屈辱。從狗場出來那段日子，我也不好過。”張瘋狗咧嘴笑了笑說︰“我不知道為什麼權叔總認為只有當窮人才能夠讓一個人成長。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窮人，他們都成長了？再說，權叔本來也不是個好人，他的手段都很殘忍，卻想勸導我做個好人。”
“你去狗場的時候，知道狗場具體是做什麼的麼？”韓昀問。
“那是個壞人堆兒，里面干的是非法買賣。好像是買賣孩子吧？”張瘋狗扭了扭脖子，再次拿起一根煙點燃說︰“權叔想讓我認清，我根本就不是當壞人的料。”張瘋狗看向韓昀︰“我這樣說不犯法吧？當著警察的面說自己想成為壞人。”
“說不犯法，要是做了，就犯法了。”于淼淼回答了一句他，然後接著詢問︰“你覺得那個狗場，是張權的麼？”
“不然呢？”張瘋狗說︰“就算不是他的，也是他跟人合伙弄的。不過這也是我的猜測而已，我對這件事了解的並不多。我並不關心他做的是什麼生意。就像我開始說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當初是張權親自送你去的狗場？”韓昀問。
張瘋狗搖了搖頭說︰“他把我委托給了一個人。”
“知道叫什麼嗎？”韓昀追問。
“吳景天，就是後來殺死權叔的那個人。當時他深得權叔信賴。這個吳景天中途又把我交給了一個人，那個人好像是叫王奎。最後拉著我去狗場的，就是這個王奎，但他並沒跟著我進去，出了那個村子後，他跟我說沿著那條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夠看見狗場了，他說他已經打過招呼了。他沒送我進去，也沒離開，就在車里盯著我，似乎是怕離開後，我跑掉。我確實想跑，見他的車一直停在那，無奈才只能按照他說的辦。”張瘋狗深吸了口煙說道︰“吳景天在監獄自殺了，你們想找也找不到了。不過這個王奎，你們要想找他了解情況，我倒是可以幫忙。”
“喔？你們之間有聯系？”于淼淼問。
“見過，那是在四年前吧，一次聚會上，當時人很多，是他主動來到我跟前，跟我說話的。他問我還記不記得他是誰，我一眼就認出來是當年送我去狗場的那人。聚會上我們沒聊幾句，但彼此留了個聯系方式。聚會結束幾周後，有一天他突然聯系了我，問我能不能見一面。我本來是沒想理會他的，不過這人拖了一個我朋友來說，才答應見一見的。”張瘋狗想了想說︰“我們見面後，才知道他近幾年混得很慘，他想從我這里拿一筆錢，要的不多，大概這瓶紅酒的錢。當然，他當時說的是借。”
“你借他了？”于淼淼問。
“沒借，但也給他了，那筆錢是投資，我談的條件是這筆錢所產生的利潤，我們五五分成，不管他干什麼。但若是賠了，他需要替我打工還債。”張瘋狗再次將煙掐滅說︰“雖然錢不多，但我也不傻，要是借給他，恐怕這錢就打了水漂，有去無回。他想了想，同意了，然後我們簽了份合同。別說，這小子，還真用這筆錢干成了，我現在的娛樂公司，最初是他用那筆錢開起來的，以培養主播，直播帶貨為目的。好像幾個月，他就給我打了一千萬。我看有搞頭，就又投了八千萬，成了大股東。”
“那意思不還是，他現在為你打工麼？”韓昀問。
“有本質區別，他雖然是二股東，但也是那家公司的老板。”張瘋狗說完，從兜里拿出手機，翻了翻，找到了王奎的微信，然後說道︰“來會所找我。”說完後又看向韓昀︰“我這算是配合警方調查吧？”
“你父親有沒有參與進權叔的生意？”韓昀沒有回答張瘋狗。
“他是房產起家，據我所知沒參與過權叔的生意，都是自己經營自己的。家族企業很麻煩的，會出現各種問題，到時候把僅存的一點兒親情也搞沒了。現在我父親的生意也都是我在經營，他徹底退休享受老年生活了。”張瘋狗攤了下手︰“其實權叔沒孩子，他立過遺囑，百年後生意也是由我接手。所以他死後，生意也是我在搞，但是……我所接手的生意，都是正規合法的，並沒有不合法的來源。我沒發現任何狗場的跡象。這事兒我還真特意調查了一下。權叔所有的收入都是來自正規渠道。”
韓昀在想，張權是被殺害的，這件事的發生是個意外。按說他應該沒有時間毀滅掉自己跟狗場間的證據，可張瘋狗卻說，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能夠證明張權跟狗場有聯系，那他在狗場，在拐賣兒童的組織里，是怎樣的存在呢？
“你覺得王奎會如實說出當年的事麼？”坐在一旁的于淼淼詢問道。
“未必，這就看你們了。”張瘋狗身子朝前湊了湊，盯著于淼淼說︰“不過我是站在你們這邊的。他要是犯罪被抓，對我是有利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