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間忽然一陣冷寂,所有人都感受到那股來自蒼天意志的無情。
騰豐道長的雙眼失去光彩,生命已離他而去。
這位紫雲宗的二號人物如同秋日的落葉,從高空中墜下。
紫雲宗眾長老在第一時間,發覺到騰豐戰死,一股淒涼之意涌上心頭,人人思退。
至于弟子們,戰死大半。
倒不是他們弱,而是和數百無極宗弟子太過強悍,強悍的好比大人揍小孩,完全沒有反擊之力。
那四個無恥的築基修士,本身實力就強,還帶著人肆意屠殺煉氣期的弟子。
在這般情境下,紫雲宗弟子早已心驚肉跳。
而現在,唯一的機會,便是天宇道長取勝。
只有這樣,紫雲宗才能反敗為勝。
而那些觀戰的人早已經麻了。
本來以為紫雲宗會壓著無極宗打,結果現實狠狠抽了他們的臉。
那五百弟子更是如狼似虎,強悍勇猛的戰斗英姿令那些人心驚。
這是一群怎樣的弟子?
實力強勁,悍不畏死,重要的是,他們渾身氣機流轉順暢,呼吸綿長,劍法術法有條不紊。
這種風姿,只有在一些天驕身上能看到。
而無極宗,五百弟子,都有天驕的潛質?
那也太可怕了。
天空中愁雲慘淡,厲風呼嘯,賀建白和墨小染來到戰場外圈。
“咦?”
賀建白驚呼一聲,因為眼前場景與他想象的完全不同。
數百人橫推千人,山澗中血流成河,尸堆成山,看服飾,竟然都是紫雲宗的弟子。
墨小染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木雷、陳桑、憐月、明朗等,正大殺四方,紫雲宗節節敗退。
“看到沒,我們無極宗強吧?”
小姑娘雙手叉腰,心滿意足,一臉得色。
“的確有些超乎想象。”
賀建白凝目注視遠方。
一路急急趕來,小姑娘的心一直懸著,生怕趕不上問道大戰,至于現在麼
“你干什麼?”
賀建白發現墨小染戳槍在手,欲欲躍試。
“當然是去幫忙啊!”
小姑娘跳上熊背,“呦呼”一聲,赤血暴熊眼底泛起紅光,龐大的身軀如同一列火車,呼嘯而去,身後,是體型變大,犄角鋒利的牛萌。
“師兄,我來幫你!”
人未到,聲音先到。
木雷驚訝,“小師妹來了?”
扭頭看時,一襲紅裝的小姑娘神采飛揚,坐下赤血暴熊威猛無匹,身後小黃牛犢子體型如同大象。
一槍橫掃而出,強大氣機將十數名紫雲宗弟子掀飛出去後,一人兩獸毫無顧忌的沖入敵陣。
只見一連串紫雲宗弟子人在半空,手舞足蹈,那道紅色身影沖到那里,那里便哭爹喊娘。
赤血暴熊連拍帶撞,牛萌低著頭只是向前沖鋒。
紫雲宗兵敗如山倒,數千弟子此刻再無戰意,萌生了退卻之心。
遠在天邊的兩位金丹真人也到了分勝負的時刻。
天宇道長須發皆亂,道袍破碎,眼中神光未泯,身處一片黑色濃雲之上。
腳下是狂吼的風聲與閃動跳躍的電流,其中蘊含著無盡的力量。玄清道長腳踩翻騰的青雲,左臂搭著拂塵,寶相莊嚴。
“天宇,你我實力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還是回去吧!”
“老夫兒子死在你弟子手里,你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帶過,想的挺美。告訴你,老夫和你不死不休。”
“你我力歇,再無余力斗法,過去的事,何必還要把自己搭上?”
“你把墨九玄交出來,我立馬就走。再這麼拖下去,你那五百弟子恐怕今日全部都得命喪黃泉。”
玄清道長心里也很是擔心,但天宇豁出命的纏著他,讓他無法回援,只能在這里干耗著。
“天宇,你再不知悔改,可別怪老夫不講情面了!”
“玄清老賊,斗了這麼長時間,你的靈力也該枯竭了。有本事,你就來!”
玄清道長嘆口氣,“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不回頭,為了無極宗,老夫只能送你重歸輪回了。”
天宇冷笑,“我等著。”
一粒靈氣濃郁的丹藥在玄清道長手中出現,天宇只覺得呼吸一滯,“玄清,你忒麼”
“嘿嘿,這枚復靈紫丹可恢復五成靈力,老夫本不想使用的。但是你咄咄逼人,也就別怪我耍賴了。”
一口吞下,玄清道長周身立刻爆發出強悍的氣息,仿佛恢復了活力。
“天宇,這麼寶貴的丹藥老夫還沒捂熱,就讓你害的消耗掉,這下,是老夫和你沒完了!”
說罷,滿臉悲憤心疼的老宗主舉起大手,同時,一只靈力形成的巨大巴掌在天宇道長頭頂出現,然後狠狠拍下。
無極宗外,蒼羽劍宗與水鏡宗兩大宗門的九轉金丹長老剛到,就發現身著紫雲宗服飾的弟子如同沒王的蜂,四下里逃竄。
“這,好像是紫雲宗的人!”
“他們敗了?”
“好像是。”
“我懷疑我眼楮花了!”
遠處圍觀的修士見到此二人均是大驚。
“蒼羽劍宗來人了!”
“事鬧大了,水鏡宗的人也來了!”
“兩個末流宗門問道,也能讓這種龐然大物在意,不會吧不會吧?”
“瞧,他們好像朝墨九玄飛過去了。”
這次大戰,勝了,大獲全勝。
紫雲宗弟子人數眾多。
但無極宗弟子天賦過人、眾志成城、破釜沉舟,也面對人海戰術,毫不退縮。
五百弟子,死了三十,二百余名帶傷。
紫雲宗最少死了三千多,築基修士只剩下阿貓阿狗三兩只。
即便天宇道長還活著,紫雲宗也算廢了。
此戰過後,紫雲宗的實力頂多是末流中的末流,比起無極宗,也得差三兩個檔次。
這就是問道啊!
殘酷。
墨九玄心中酸澀,不過,好在贏了。
這時,他突然發覺自己被兩股強大的意識鎖定,而且對方靠近自己的速度飛快。
上一秒還距離很遠,眨了眨眼,兩名風姿卓越的老道長已笑吟吟的站在面前。
墨九玄腦海中思索,不認識,沒見過!
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只見兩位氣息強勁的金丹真人拱手,微微彎腰,臉上帶著難以抑制的笑容。
“墨大師,久違了?”
“?”墨九玄腦子處于宕機狀態,根本不明白對方為何這般謙卑?
金丹見了築基,難道不應該是頤氣指使嗎?
我現在已經這麼牛掰了?
他連忙客客氣氣的還禮,“見過二位前輩!”
兩個陌生老道長對墨九玄的態度十分滿意,喜滋滋的捋著胡須,越瞧越覺得墨九玄順眼。
他們兩心里也是偷偷松了口氣!
“你們來的可真及時!”
蒼老聲音響起,滿頭茂密烏發的廉深堂主駕馭寶器而來,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捋著胡子。
那模樣,要多騷氣有多騷氣!
明明只是個築基修士,卻擺出了元嬰老怪的譜。
偏偏那兩位金丹真人很給面子,連忙客氣拱手,“見過廉深大師!”
廉深輕飄飄“嗯”了一聲,神情倨傲,轉向墨九玄時,已換上恭敬神色。
“廉深,見過墨師。”
如同無數道霹靂落下,兩位金丹真人瞠目結舌,而觀戰的眾修士更是毛骨悚然,頭皮發麻。
享譽青州的丹師堂堂主廉深大師,叫那個年輕人師父?
那兩位二流宗門的金丹真人,在青州任何地方都會受到隆重的接待,但現在,廉深對二人愛搭不理,那兩個人還偏偏認為就應該這樣。
更可氣的是,放著兩位金丹不理,廉深對那個年輕人竟然執弟子禮。
還有王法嗎,這世道亂了嗎?
墨九玄在兩位活了一千多年的老牌金丹面前,算的上是弟中弟,給那兩人臉色,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
正要說話,其中一位道,“廉深大師,墨大師,在下是水境宗的元思,奉宗主飛塵道長之命來幫貴宗門。”
他笑了笑,“路上耽擱點時間,真對不住,來的晚了,還望贖罪。”
廉深繼續冷哼,瞥著另一人道,“那你呢?”
那名金丹修士臉色尷尬,“實不相瞞,在下也是一樣的。”
廉深很不高興,口中直呼兩座二流宗門宗主名諱,“飛塵和欣景兩個老家伙,不把老夫拜托的事放在心上,還有你們兩個,都金丹期了,能有什麼事?”
二人訥訥。
廉深冷笑,“是不是覺得無極宗沒救了,想來遲點,扮演救世主的角色,好讓我師父對你們感恩戴德啊?
他年輕,老夫年齡不小了,什麼事沒經過?就你們心里那點花花腸子,老夫能看不出來?”
二人干笑,不敢還嘴。
論起來廉深不過二百來歲,經歷能有二位金丹真人豐富?
只是廉深乃是五品丹師,整個青州的另一位五品丹師是水境宗宗主飛塵道長,二人以朋友想稱。
連帶著廉深的輩分就上去了,更何況丹師堂的人,只認煉丹本事不認人。
別說你是什麼築基長老、金丹真人,就是元嬰老怪來了,該說說,該罵罵,也毫不客氣。
誰讓人家會煉丹呢?
畢竟修行界,離了寶器可以,離了丹藥那是寸步難行。
發了一通牢騷,廉深道長覺得心里的悶氣也出的差不多了,對二人也沒那麼大的怨念。
隨即道,“這種事就這一次,再有下次,你們就去求飛塵給你們煉丹吧!”
“不敢不敢,再沒下次了。我看無極宗這次的損失不小,免不了有有心人動歪腦筋,放心,這種事包在我二人身上。”